我问了一位带队老师,他告诉我这是一个让孩子们“学习编程和领导力”的夏令营。然后让我加了一个叫做“少年商学院”的微信公众号。从公众号里,我得知这个项目叫“2046学校大创想”,这一节课叫“户外调研”,通过外出采访收集信息,明天还要进行头脑风暴,再接着是编程建模,制作APP和成果发布 —— 除了没有投资人和融资行为,这帮小学生跟这条街大多数人做的事几乎一模一样。 我看完了他们的微信公众号,这时他们已经采完了另外一个人。告别的时候,孩子们仍是有礼貌的腔调:“谢谢您的采访,从聊天中我知道了一些……额,教育方法的改进,谢谢。”
▲少年商学院的孩子们正在对路人做调研。 与其它步行街一样,创业大街上也有椅子。但南边的椅子明显比北边的椅子人气足。几乎永远有人坐着的,一处是3W咖啡门口的椅子,固定能坐4个人。另一处大街中央用来路演的木质平台,上面可以坐5-10个人。午后经常有人坐在那儿,摊开电脑,开一个临时会。 坐在椅子上的人跟创业大街内部保持着一种疏离感:在街上的公司上班的人吃完午饭就回了办公室,散兵游勇的创业者在咖啡厅里办公。在这儿的椅子上坐着的大多数是游客,或是在咖啡厅里没有位置的创业者。 我就在这张椅子上遇到了两个没有位置的创业者。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来自3000公里开外的成都,姓曾。我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正和一个路人介绍他的产品。“你是记者?完全看不出来。”他有点抱歉地对我说,“我以为坐在外面的,都是我们这种屌丝呢。” 他的产品是一个看起来很像路由器的无线教育硬件,以及跟这个路由器配套的“智能手环”。他的理想是:每个教室放一个这个设备,然后每个学生带一个手环。这样,如果学生开小差或是有别的突发状况,就可以把信息传送到云上面去,让老师知道。他还想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更多的产品形态,最终“颠覆中国的教育体制”。 他发现成都当地孵化器里面的很多项目“全是弄政府的钱”,他很不忿,所以来到创业大街寻找投资。然而投资人永远不好找,跟他对接的大多数是孵化器和中介,他尝试着直接找投资人面谈,但是往往都没有结果。“里面排队,”他跟我说。 他坚信如果找到投资,自己的产品很快就会普及到全四川,甚至全国。“如果拿不到投资,我就咬着牙直接带队秒杀这些东西,年轻人就是要有血性。”他用带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发了一句狠。我问了他的年龄, 24岁。 另一个创业者是老韩,岁数是小王的的两倍。白发比黑发多,卷曲而凌乱,衣服看着有些旧,但还算干净。他在膝盖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满满的都是名片,他从袋子里翻找出一张一张的名片,挨个拨打。 “喂喂,你好,请问是XXX吗?我是……” 电话那一头的人对他的态度似乎不好,这让他放下电话的口气带着一些愤怒。他对我说:他1983年就开始研究发动机,“创业超过了20年”。他最初在中专学习的是美术,但真正热爱的是机械。老韩给我一张宣传单,上面有一种关于摩托汽车的说明:“摩托汽车,未来个人出行最舒适节能的交通工具”。 除此之外,他还发明了发动机、变速器和太阳能动力机械等10多种不同的机械。我问他有没有更详细的说明,他有些不屑的指指设计图:“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 因为专注于科学发明,老韩10多年一直无业,只靠偶尔接一些装修的零活维持生计。在上一波创业潮的年代,他曾入围过创业大赛的奖,开过公司,但由于没有后续投资,公司很快就成了个空壳。他见过不少投资人,甚至还给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写过信,但都没有结果。他觉得这是中国教育制度的问题,缺乏批判性思维,导致“这些投资人啥都不懂”。 但他并不愿意离开这条街回家。“还有哪儿可以找到投资?还能去哪儿?”他反问我。
▲老韩的摩托汽车示意图 老韩把在街上的时间,换成了一口袋名片。但他不是这条街上获得名片最多的人。据说这条街上“路子最广的人”,名片摞起来比人还高。有的人有10个手机,每个手机登录一个微信号,合计加了3-4万人的微信。有的人干脆以组建微信群为职业,介绍大家认识,收广告费,靠“建群”和“换群”过上了比创业更幸福的生活。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