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岳长得很壮实,挺着啤酒肚,留着将近长及肩膀的背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他就属于那种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人。2000年高中毕业后,他去了日本留学。但他没把学习当主业,成天都在打工。“建筑、烹饪厨师、后厨洗碗、盖房子、清扫、发广告纸、黑老大的马仔,什么都干过”,杨东岳说。 2009年,他在日本东京秋叶原逛街,发现了硅胶娃娃。当时他26岁,通过淘宝做高端代购赚到第一桶金。看到满屋子的娃娃,杨东岳觉得很养眼,花了十万元,买了两个。杨东岳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喜好,而是打算在国内做这个生意。 杨东岳判断,制造实体娃娃是投资小见效快的生意。日本已有成形的市场,不缺单身男女和二次元信众。如果中国产娃娃进入,他可以把售价做到日本产娃娃的一半,抢夺市场份额。据他介绍,当时的中国虽然有一些粗制滥造的充气娃娃,但还没有高端硅胶娃娃产业,偶尔有人从国外带回一具实体娃娃,价格往往高得惊人。他带着娃娃回国入境时,海关还很好奇,让他打开箱子检查,杨东岳介绍说,“它是工艺品,不是违禁品。” 回家后,他也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把它们打扮了一下,“职业风,我喜欢职业装”,杨东岳说。后来,他搬出其中一个娃娃,举起壁纸刀,又把它拆了。 “从胳膊拆,拆完了以后研究明白了拍照,然后再拆,胸腔,一点点拆,最后看骨骼结构。”杨东岳回忆道,他原想着拆开后,自己就可以明白其构造,再找到零部件,就可以生产了。结果拆完之后发现,做不了,因为国内没有生产这个产品的,零部件更是找不到,“连一个螺丝帽都买不到”。 家人也反对他做这个事情。杨东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父母听,“我父亲是公安局的,老警察,说我们老杨家没有做这个的”,杨东岳坚持要做,与父亲争论起来,父亲二话不说,拿起拖鞋就把他打了出来。 “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还和你们不一样”,蒂艾斯的生产厂长胡先生说,他今年53岁,孩子20多岁了,“我们那时候受到的教育就比较封建,和现在这些年轻人,80后、90后,尤其00后的开放程度,很不一样”。当时在日本或者欧美国家,这个产业已经很发达了,“中国人在这块好像稍稍慢一点,我们也只是先尝试一下”。 技术工人正在将硅胶注入模具,注满硅胶后,需要等待六到八个小时,娃娃的身体才能凝固成型他们只好从螺丝帽开始做起,再想办法做骨骼、关节,做模具。一米多的模具立起来,又买来硅胶,开始浇灌。从上方灌硅胶进去,哗的一盆倒下,硅胶一直往外漏。打开模具发现,娃娃只有下半身是成形的,上半身不见了。好在模具下面放了个盆,他们把盆里的硅胶端起来,再灌回模具里。好容易才弄出个完整的身体,等硅胶全都凝固了再打开模具,娃娃表面有气孔,看起来挺惨的。 一度,杨东岳准备放弃,想到投入那么多钱,又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他开始找专业人才,把在北京做硅胶“手办”的桥雾挖了过来,又从国外引进技术。一群人在办公室里埋头琢磨“人体”,不断试验,直到2011年,才终于制作出真正能称得上像人的娃娃来。 胡先生说,现在他们的产品非常逼真,如果出现残次品,都不敢随便乱扔,“扔的时候肯定要把它砍碎,尽可能不让它有原形”,否则很可能被人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好,女神” 日本动画片《人型电脑天使心》有一个名叫“小叽”的女主角,它是一台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的机器人,偶然被潦倒的男主角“秀树”捡回家。重新启动的小叽大脑一片空白,开始在秀树的帮助下学习知识,就在两人的日常互动中,小叽渐渐懂得了如何回应秀树的情感。 桥雾曾经在日本学习动画制作,在对机器人的审美上,这种软萌的美女机器人是桥雾喜欢的类型,他觉得能有一个这样的机器人陪伴左右,是男人们的梦想。 “机器人在西方文化里一直是邪恶的。”桥雾说,比如在美国,机器人把皮一扒,拿起枪来开始扫射,那是基于“人类终结”幻想出来的。“东方的文化里,则期待它能像真人一样有感情,能够和大家交流,能够像对朋友一样。” 工厂研发的第一代智能语音硅胶娃娃的头部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