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进峰将他的客户们进行了分类。第一种是职业女性,这是最常见的类型。“她们多在大城市生活,年龄大多在30多岁。有的人曾经怀孕过但考虑到事业发展选择了流产,后来演变成习惯性流产,子宫也出现问题;有的则是年龄大了,卵巢功能不好,甚至出现早衰现象。”这样的客户往往会抱着厚厚的病历来,一边翻给工作人员看,一边讲述他们看病的艰辛历程、身体遭受的折磨以及家庭、社会造成的压力,不乏有人痛哭流涕。“也有很多是早年立志做丁克,20岁不生,30岁也不生,到了40岁想生却发现生不了了。” 第二类为失独家庭。失独者多数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需要帮忙寻找捐卵者。“这些人基本上五十多岁,也有六七十岁的,孩子出意外后,工作也不做了,找我们一心一意生孩子。”根据全国老龄办发布的《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13)》,2012年,中国失独家庭已超百万个,每年新增7.6万个失独家庭。当年,人口学家预计,中国失独家庭未来将达1000万。 在吕进峰看来,失独家庭的客户一般都比较挑剔,看了一个又一个捐卵女性,不是不满意相貌、身高,就是嫌学历低。有一对父母光是挑捐卵者就挑了半年,看过不知多少人。“有的要求捐卵者身高165甚至168公分以上、气质好、长得要跟明星一样、名牌大学毕业,比找老婆要求还高;有的就想生个跟原来女儿、儿子一样的孩子。比如原来是女孩,代孕就指定要生女孩。” 2016年二胎政策的全面放开,也为吕进峰贡献了不少客户。“很多是跟我年龄差不多的人,原先是政府公职身份,想多要一个孩子不敢生,现在放开了,身体条件却不行了,只能找我们。”吕进峰也经常会碰到非常传统的家庭,第一胎是个女儿,一定要生个儿子,“尤其是福建、广东那块儿,不生儿子或者家里不生三四个都让人瞧不起。”此外,一些特殊群体也在他的业务范围内,比如同性恋群体,“来找我们的多是男同,素质都很高。” 梁鸿(化名)是吕进峰从业过程中遇到的一个特殊客户,他俩开始认识的时候梁是他的客户,没想到最后两人发展成了合作伙伴。 今年53岁的梁鸿曾经是一名普外科大夫,甚至还做过一家公立医院的一把手。现在他在一家私立医院开展代孕业务。他的4个孩子中,有3个孩子都是通过代孕的方式生出来的。 梁鸿的第一个孩子生于1992年,有先天性心脏病。1998年,即中国实施计划生育的第13个年头,他的老婆再度怀孕。鉴于儿子的身体状况,夫妻俩决定既然政策允许,就要了这个孩子。然而令他痛心的是,最终妻子不仅意外流了产,还切除了子宫。 为了继续要孩子,梁鸿想到了代孕。但是他发现,国内的公立医院不被允许开展代孕业务,而私人诊所的技术和设备太差。在到处找不到路子的情况下,梁鸿最终遇上了吕进峰。在吕的帮助下,梁生了一个女孩,如今已经4岁。 这次使用代孕成功后,梁鸿的妻子心想,何不用这样的方式多要几个孩子?她忍不住劝梁鸿,“要不你去学生殖吧。”梁鸿起初有些犹豫,后来真的从普外科转行到了生殖医学科。 “跨界”比较大,一切都要从头学起。梁鸿经过多年的摸索,如今在行业内已经有了点名气。“这个行业里,有哪些医生在做,我都清清楚楚,包括三甲医院有哪些医生,都数得出来。由于回报丰厚,后来,有些医生干脆从公立医院辞职出来,全职从事代孕。” 2014年,梁鸿亲自将他和妻子精卵结合形成的两个冷冻胚胎解冻后,移植到一位代孕母亲的肚子里,为自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他还成了吕进峰的医疗顾问,公司碰到什么问题,都会发个微信或打个电话向他请教。吕进峰对这位“梁院长”也很客气。 做这一行的人自己利用代孕生孩子的,并非只有梁鸿一个人。他认识的一位老板就很享受这种“近水楼台”的便利。去年,一名医生将4颗胚胎分别移植到4位代孕母亲的子宫里——它们全都是使用同一位代孕公司老板的精子受精形成的。不过在胚胎着床后医生检查发现,4个胚胎都是雌性。这位老板随即让3位代孕母亲做了流产,只保留了其中一个胎儿。他表示,“明年还要做,继续生儿子。”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