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平板车宣传雷锋,老刘想要到达两个人生目标:收集1万个村委会的公章,花500亿建个雷锋文化基地。 2017年1月7日下午,刘光建拉着雷锋车行进在乡道上。新京报记者张维 摄 文|新京报记者张维 编辑 | 李天宇校对 | 郭利琴 其实老刘也没太想好这30亿元到底该怎么花。 预算还是太少,他在后面又加了个“0”,300亿。后来一想不行,要干成这事,怎么也得500亿。 他要建一个雷锋文化基地,取名就叫“彭州梦想”。“我死之前,雷锋文化基地必须建成。” 学雷锋是老刘人生的终极目标。 前段时间,老刘拒绝了别人帮他办理低保的援助。他不想被每月这八九百块钱羁绊,“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计划在2021年之前,收集10000个基层党组织的公章,用“万枚公章”和“文化基地”向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献礼。 再有4个月就满61岁的刘光建,已经把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交付给这条长征之路,停停走走,一度以擦鞋维生,靠收徒弟教人擦鞋宣扬雷锋精神。可缺少稳定经济来源,这位“职业雷锋”渐渐地需要靠别人的施舍来维持温饱。 跟踪拍摄老刘8年,纪录片导演黎小锋脑海里,时常会出现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画面。“他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 公章 乡间小道上,平板车的随身听里传出“学习雷锋好榜样,艰苦朴素永不忘……”,路边超市的音箱里嘶吼着“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两种声音在抬杠。 红旗、党旗、大幅雷锋宣传画撑起了老刘平板车上的仪式感。在四川省崇州市,老刘要从和乐村赶往甘泉村。 临别前,他为和乐村准备了一封感谢信:村干部不但爽快地盖了章,还为他募集了115块钱。这让他感动。 这种待遇之前不多见。前几天路过一个村,老刘跟村干部说明来意,对方说村支书和村主任都不在,不给盖章。出门没多远,村民提醒他,刚和他说话的人就是村主任。 老刘心里不痛快,写了封举报信到镇纪委,“村长以权谋私”。 音乐一起,村民们就被吸引到刘光建的雷锋车旁。新京报记者张维 摄 还有一次在川东一个村,老刘到时,村里两委班子正在选举。人家不愿盖,双方起了争执。三名警察赶来,老刘被劝离。出门前他吼道:“你们有眼不识泰山!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中国职业雷锋第一人”和“全国学雷锋标兵”。送给别人的锦旗、感谢信落款,他都这么写。 崇州的出租车司机罗师傅常在乡镇的路边看到老刘,“老头有点偏执。” 老刘的感谢信在一家村委会门口的墙上存活了不到两分钟,就被村支书陈明顺手扯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牛皮癣!” 老刘没看到这一幕,五分钟的工夫,他已经伴着“愿做革命的螺丝钉,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的歌声,走出了一两百米远。 路人被歌声和“共产国际长征车”的红牌子吸引。 一位满头银发的大爷上前问:“卖碟的?”旁边的中年男人语气笃定:“卖画的!”一个中年女人反驳:“你们都不对,人家是搞宣传、搞表演的!” 老刘停下来,直播,喘了口粗气,摘下头上的黑底红五星帽子:“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搞雷锋宣传的。表演是市场经济的词。” 在甘泉村,按常规流程,他在村委会附近找片空地,挂上海报,摆好他关于文化基地的设想。宣传几个小时后再去村委会盖章。 这几年他身体不好,不能开车,一天只能跑一个村。他对于村里公章的需求,不亚于《西游记》里唐僧对“通关文牒”的渴望。 2017年1月7日下午,刘光建和雷锋车停在路上休息。新京报记者张维 摄 展品就位,歌声响起,人群聚拢。老刘脱掉军绿色解放胶鞋,换上锃亮的黑皮鞋,在人群间展示他已经盖了2000多个公章的横幅。然后是长征经历、献礼计划。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