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飘用“V”字形的小刀,割向最后一棵橡胶树。顺着之前割过的位置一推刀,5秒钟,半圈树皮利落地掀起,1厘米的深度不偏不倚,乳白色胶液立马一滴滴流进碗里。 “割太浅出不了胶水,太深又会伤到树皮,树就报废得快。呐,像这些凹进去的就是割伤了的。”经过央曾的林地,门飘指着央曾刚割过的树举例子。 门飘,这支女子护村队的副队长,从丈夫最初开始吸毒这十多年,也是一个人割胶。收胶的时候,70斤一袋的胶水,别的女人要两人一起抬,她一个人,前后搬了两袋到摩托车上。 央曾这天也收了140斤胶水,直接去中转点卖了60斤,提取了水分后,是19斤干胶,换了160元。他回去把钱全部递给下午要返回学校的女儿。 曾亭接过钱,没有说话。 胶价高时毒品泛滥 女子护村队成立 “以前一斤最高可以卖到30多块,现在只有8块多。”黑飘不知道这两年的胶价为什么跌得这么狠。 清楚的是,2005年,胶价开始飞涨的年头,也是毒品盛行的光景。 1975年出生的央曾赶上了70年代末“大锅饭”的散场,“82年,农场的人来做橡胶种植的实验,过了85年,大部分人就都种了。” 七八年后,橡胶树长成了,林立在原先的苞谷地上,郁郁葱葱。黑飘所在的坝沙一村,就是南联山上被橡胶林围住的一个小点,往山上爬两步,整个寨子一眼就看尽。 2000年后,卖橡胶一年换个二三十万很轻易,就是没处花。 对这个往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市西南方向12公里的山头,记者接触的几位城里司机一头雾水,导航显示,全程竟需要将近两小时。 一位司机走了不到5公里时,车子按导航指示一头扎进死路。拐了三四个方向,终于找到一条因施工无法前行的路,只有水泥车能顺路搭人。原始的小路是被车子压烂的土道,坑洼处考验车子的弹跳能力。 城里没人上山,寨子又小得前前后后就是这么些人,于是央曾们下山寻乐,5万一把地“放水”,也就是赌牌。赢了钱跑去高档酒店开房吃“小红豆”,这样不容易被查房。 “小红豆”,他们对冰毒的称呼,一吃人立马兴奋,可以一个月不睡,接着赌。 “那时90元能买到一根香烟重量的小红豆,拿到外地可以卖近千元。外面200元一克的,这里只要八九元。”央曾最高一夜赢下30多万元,价格优势助长了他吃毒的持久。 从南联山往南,不到100公里就是勐海县的打洛镇,在这里当地人花3元过路费就可以跨进缅甸境内,当时直接有赌场的车接送,300多元一趟。 央曾的堂哥修门在缅甸待过三年,期间只回了两三次家,赌输了上百万元。光是毒品,吃了二三十万元。以前,他是寨子里为数不多连烟都不抽的人。 2004年后,赌场开进寨子,随手就能买到冰毒和海洛因,村里的男人就在路上边走边吸。干初干脆让儿子帮自己拿毒品,一年后,17岁的儿子也自己吃起来,这让门飘更加苦恼。 “寨子要过不下去了。”女人坐在一起犯愁。 当她们“护村队”想法一出,嘎洒镇派出所和景洪市禁毒大队来了人,每人发了套黑色制服。每天傍晚六七点,她们在寨子通向胶林地的两条路上巡逻。 “脸色惨白,嘴唇是褐紫色。”副队长门飘带着她们这样辨认邻村吸毒的闯入者。 队员的抵最初不觉得危险,一个夜里,割胶太晚,她在胶林里搭了个简易棚过夜。修门拿着把长刀冲着她跑来,“我老婆跟一个男人跑过来,你看见没?!” “他吸毒产生幻觉了,万一他当时觉得那男人在我这里,一刀砍下来……”的抵想想有些后怕。 罚款扣车 女队员坚持三年巡逻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修门从缅甸回来时,瘾重得四五天要“吃掉”一万元,海洛因三百克,冰毒四五百克。幻觉一上来,总以为有人偷自己老婆,不是说别人挖隧道进来,就是从瓦房上钻出来。 一个早上,修门就举着长刺刀冲进客厅,“你为什么跑?!”几分钟后,妻子右侧大腿被刺穿,右脸上从耳朵到嘴角一道深长的血痕。 丈夫吸毒砍伤妻子干初也拿过刀,整夜不睡,把屋里的门反锁,站在窗前守着门飘,还在客厅偷偷装过摄像头。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