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苏北农村,家境贫苦,考大学成了跳出“农门”唯一的出路。刁家四口人的吃穿都出在七亩地里。一件衣服姐姐穿完妹妹穿,案发时刁爱青身上的红色外套,也是姐姐穿过两三年的。 比妹妹年长5岁的刁爱云初中毕业即参加工作,收入微薄,刁爱青被寄予厚望。1996年,刁爱青如愿进入南京大学成教班读书。 “没花钱,没费事,就把学上了。”刁爱云欢欢喜喜地送妹妹离开农村老家,不料“一百天不到,人就没了”。 在刁爱云的眼里,那一年是破碎的。11月,爷爷去世,12月,自己出门(出嫁),1月,妹妹飞来横祸。 到了2月,又是一年春节。新婚的刁爱云和丈夫没等到初二“回门”,年三十晚就冒着大雪骑车赶回老家。年夜饭,四人围坐,却久久无话,“从那时开始,家里没有一件高兴的事”。刁胜民开始经常失神,兀自坐着,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刁家居住的村镇里,流言开始滋生。 李季月是刁爱青的高中同学,两人走得很近。她时常在单位听到人们揣度刁爱青,“说她漂亮、风流”。李季月气不过,拿着刁爱青的照片前去理论。 “他们都是瞎说,爱青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很内向,喜欢看书。”李季月经常到刁爱青家借书,刁爱青平时省吃省穿,攒点钱就买书,当成宝贝,从不轻易借人。 在吴小莉的眼中,不爱说话的刁爱青甚至有些“孤僻”。 案发后,李季月曾在路上碰到刁胜民,老人听到些小女儿的风言风语,正一个人站在路边抹眼泪。李季月心里不是滋味,也跟着哭了起来。 此后每年春节,李季月一家都要去刁家拜年。到了夜里,刁胜民和老伴却都睡不着。“别人家姑娘和我家的一样大,人家都回来团圆了,就我们不是。” 刁胜民的印象里,爱青还是高中时的模样。那时读书要住校,刁爱青每月回家都由父亲接送。他骑着自行车,一边坐着女儿,一边挂着行李,路上要骑一个小时。南京大学老校工周师傅曾亲历了南大碎尸案后的大排查,这条路就是刁爱青最后出现过的青岛路。 澎湃新闻记者 王乐 图 看到警匪片,全家人就会陷入沉默 刁爱青没有墓,家人也不知道她的尸骨在何处。 刁爱云说,事发后,警方从老家带走了三麻袋书和杂物,妹妹的东西都没留下。她在南大的宿舍已被整个搬空。尸体也没能见着。 刁爱青就这么消失了。 刁爱云时常觉得恍惚,这20年,“就像做了一场梦。” “日子照过,事情不说。”小女儿的事成了刁家的禁忌,没人会提。但它就像扎在肉里的刺,尖锐而顽固。有时正看着电视,偶然换到警匪片,全家人就会陷入沉默。 “网上说这说那,其实我们对这些一无所知。”多年来,网络上每隔几年就会掀起一场“南大碎尸案”的破案潮,j2直播,畸恋、重金属音乐、吸毒者等词语出现在网友的猜测里,这个原本普通的苏北女孩被演绎得愈加虚幻。 热帖被疯狂讨论后,发帖人又被众人怀疑,引得警方介入调查,最终证明不过是闹剧一场。 刁爱云也曾想过凶手会是谁,“单纯的一个女孩,无仇无怨,死都想不通,恨都不知道恨哪个。” 2016年1月,网友“老南京”发文称,1月19日是“南大碎尸案”20年追诉期的最后一天。“曾轰动一时的‘南大碎尸案’将和‘开膛手杰克’‘十二宫杀手’‘黑色大丽花’等世界凶杀案一起,成为历史悬案。” 紧接着,1月20日,公安部刑侦局发布微博澄清:此案是公安机关已在侦查案件,警方必将依法追查到底,绝不放弃。 刁胜民一度曾想,“我们不去(南大),就当这个事不是真的。爱青是跟人跑了,总有一天会回来。” 日子长了,刁胜民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刁胜民说,当年从南京离开时,南大给家属退了2000元学费,还给了2000元抚慰金。此后,他又去过三次南大。 最后一次去,是2010年冬季,当时刁胜民已被确诊为股骨头坏死。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