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打结。她的婆婆,一个1米5左右高的老太太,绷紧化肥袋子,咬着牙往前拽。她的公公,75岁的村小学退休老师于保龙一把扛起化肥口袋,可动过手术的腰疼得厉害,老人家一撒手,哭着哀叹自己的没用。 老人家还记得,1991年和1994的大洪水,那时还没有挖掘机、没有化肥袋,村里壮年的男人用草编袋,装就地铲起的泥土,还没退休的自己一下课就过来干活,有老人带着木板、稻草、棉被去抗洪,看到洪水漫过了地势低平的稻田,还有老太太下跪给河水磕头。 可这次,村里人连磕头祈求老天爷的时间都没了。 开奖直播们的人太少了,这些农村女人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为数不多的男人更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曾经溃口的闸口一点点被封堵,4日清晨,雨小了,堤坝稳了,天气预报说当天天气从暴雨转阵雨,沈小坚激动得想哭。 拖着“再也迈不动一步”的脚,她回家了。 然后,她得到了消息,村子西北部由西溪村负责防护的堤坝发生溃口,所有村民要在一小时内撤离。 电视机、洗衣机、桌子、稻谷、衣物……家里就她一个人,根本不知道拿什么,她试了试搬电视机,却发现根本搬不动。最后,她哭着把电视机拖到了楼梯处,就再也没有力气往上拽了。 离开村子的路上,全是妇女哭泣着互相搀扶的身影,“希望都没了,还有力气拿什么呢?”沈小坚用力扯了扯嘴角,苦笑着回忆说。 背着儿子的刘仁珍彻底慌了,她的公公79岁了,一只眼睛还是瞎的,她带着一老一小从家里走出,却看见一片汪洋,“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 哆嗦着打开电瓶车,她一口气冲出去,却把车子开到了塘里。 捡回了几条人命,可钱没了,手机也没了,那是当会计的大女儿刚送给她的,刘仁珍喜欢得不行,两千多块钱值女儿一个月工资。她当场就哭了起来。 来不及也不敢去捞,在深及膝盖的水中,她默默地拉着公公背起儿子,向村外走去。 村里一栋栋两层、三层小楼,很快被洪水一点点包围。 那些小楼是男人集体离家为村子挣来的“面子”。这个拥有上千人口的苏南村落没有工厂,只有搞水产这条“门槛很高的窄路”。1994年和刘仁珍结婚不久,男人就去隔壁镇的工厂打工了,村里别的男人走得更远,无锡、苏州、杭州、上海,甚至是广州,水泥厂、机修厂、建筑工地,“哪里能挣钱去哪儿”。 沈小坚的丈夫当水电管道工,每年能挣上好几万元,开奖直播们靠这,为1991年结婚的婚房换了全套新家具,粉刷了新墙壁,把两个孩子送上了大学。如今,沈小坚一个人坐在被洪水冲得不成样子的房子里,一点点清洗家当。 “孩子回来能干啥?啥都不会做。堤坝也垮了,男人回来也没用了,帮不上什么忙。”她说。 这样的无力感,朱腊梅也有。洪灾来袭时,正赶上儿媳妇坐月子,从市里赶回的儿子刘强国和丈夫在闸口守了4天3夜。然而,溃口时,儿子也只来得及扶着自己媳妇离开,负责通知全村人撤离的丈夫也只来得及拉一拉蟹塘的网,家里的东西还是都被淹了。 “都在守大家,哪有人能顾小家。”她哭着说。 垒了3层堤坝的刘强国,因为抗洪推车穿破了两双鞋、嗓子也哑了,那3天,开奖直播不断重复着“挖泥,装袋,推车”的过程,直到双眼布满血丝,T恤粘成一团。 这个25岁的年轻人到现在也没有想通,“经济越来越发达,最危险的闸口都守住了,本港台直播们的河堤几年前才修过,怎么说垮就垮了呢?西溪村的人为什么不去好好守一守呢?” 再大的苦、再大的难,农民也要咬咬牙扛 大雨还在下,眼睛已哭肿的朱腊梅和全村的人一起被转移到了镇上的中学。学校里闹哄哄的,满耳都是哭声和小孩儿的吵闹声,这个蟹塘主吃不下也睡不着,摸着黑,她和几个同村人悄悄赶回了村子。 村子还在,可人们已经分不清家的方向了。大水彻底吞噬了村庄,黑黢黢的一片水里,时不时冒出狗吠、鸡叫、鸭叫以及鹅叫声。找不到家的动物不知缩在哪儿,朱腊梅听着听着,泪水又开始在眼眶打转了。 她和丈夫决定尽早回去加高蟹塘的围栏。今年的蟹苗都是她千挑万选的,从1月买回来,再到7月这场洪水之前,螃蟹蜕了两次壳,体重增到了二两多,她也瘦了一大圈。螃蟹金贵,要在蟹塘长10个月,需要饲养者半夜下水喂食。有时候她想,自己50多岁的人了,还夜夜起身喂螃蟹,辛苦程度“堪比一次十月怀胎”。 今年本该是她辛苦的最后一年。儿子已经答应了,要接替父母继续养蟹,自己也许就能过上带带孙子的清闲日子了。 一场洪水搅破了希望,朱腊梅如今再也不提此事,蟹塘今年注定血本无归,她不想把烂摊子扔给儿子。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