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高志宏家院子里刚买的小公鸡不停地叫。“母亲醒了,让爸爸出门看看,是不是院子里有黄鼠狼来叼鸡。”高志宏回忆起母亲事后和她的讲述,院子里砖头垒得鸡窝严严实实,父亲和母亲当时纳闷,“今天这鸡是怎么了,离天亮还早就开始叫。” 回屋,门闩插好,高志宏的父亲一条腿刚上炕。屋子开始上下剧烈颠簸,尘土四下,伴着窗外轰隆的巨响。 “地震了!” 高志宏的母亲惊喊,睡梦中惊醒的高志宏凭着本能从炕上跳到地下向门外跑,父亲在她前面。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门板正砸中高志宏父亲,高志宏被颠得站不稳,房顶掉下三角状的钢筋水泥块儿,尖部砸中了她的腰,她半屈匍在地上一动不能动。高志宏的母亲呆了,顷刻间也被落向炕上的房梁砸中。 高志宏被倒塌的屋梁压着,原本较大的空间,经过持续的左右震动后不断挤压,变得越来越小。黑暗中,她能摸到已经死去的父亲的一条腿。 “再往前跑半步,本港台直播和父亲一块儿被砸死;再慢半步,掉下来的水泥尖儿刚好戳中本港台直播的头,也是个死。”那一刹那的场景,高志宏记了一辈子。 废墟上弟弟们找寻她的声音,高志宏听得真切,她不断地喊叫着救命,声音却传递不到地上亲人的耳朵里。高志宏觉得呼吸越来越短促,憋闷着吸一点儿气都费劲,没了喊的力气。 直至28日上午10点,弟弟摸到了高志宏的头发,她才被人们发现。 此时的唐山,是座孤城,废墟中的人们只能自救。不敢使用铁锹等工具,就用手刨,高志宏两个弟弟的手都挖烂了。 被救出来时,高志宏脸上厚厚一层灰,半个脸憋得紫青,眼珠眼白处全部充血,没了正常颜色。嘴大张着,里面塞满的尘土被一点一点抠出来。大院里80多户人家,她是最后一个活着出来的人。 杨玉芳也被人从废墟里救了出来,邻居拽了半条窗帘给开奖直播盖着身子。唐山下雨了,暴雨狠狠砸落地面,杨玉芳躺在地上,旁边泥水流成了河,空气中漫着呛人的尘土炕坯味儿。 高志宏的爸爸和妹妹死了。妈妈被砸成截瘫。 活着的人,都呆傻了。没有放声大哭,顾不上撕心裂肺。认识的人见了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是:“你家死了几个?” 截瘫患者 高志宏在坍塌的房盖上躺了两天两夜。一到夜晚,断了电的唐山漆黑得瘆人。“妈妈、弟弟,你们在哪儿?”她看不到,伸手摸索着。睡在一旁的弟弟按住了她的手,“姐,在这儿。” 7月30日,军队进城,伤员渐渐被运出了唐山,前往各地治疗。31日,杨玉芳乘伤员专列前往江苏省南通医学院附属医院接受救治。高志宏也被送上了前往江苏徐州的车。 31日晚的徐州火车站灯火通明,运送唐山伤员的专列一停,徐州各处医护人员就开始“抢”伤员进行救治。高志宏的衣服上有个红牌,上面被唐山玉田赤脚医生写了“危重”两个字,她最先被徐州铁路医院“抢”去救治。“当时本港台直播还觉得好笑,本港台直播除了腰疼,身上哪都没破,意识也清楚,怎么就危重了?”高志宏的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当时她只知道自己:胸12、腰1、腰2脊柱粉碎性骨折,不锈钢板植入体内固定脊椎。 几个月后,高志宏依然在病床上无法起身,她从护士口中听到了“截瘫病人”,心里明白了。 相处多年的男友来看高志宏,推着轮椅和她晒太阳。“咱俩要是看电影,本港台直播走路进去,你轮椅进去,多难看呀。”两人一起买了只雪花梨,切开两半,在病房分着吃。高志宏知道“分梨”的意思,性子倔的她只说了句:“这梨真甜”。 此时的杨玉芳躺在江苏南通医学院附属医院,开奖直播受伤的部位和高志宏几近相同。护士从家里拿来了两条大尾金鱼放在开奖直播病床头。开奖直播看着鱼偷偷地哭,写了句诗:“鱼双水中游,人孤床上愁”。 1980年夏,伤员们全部转回唐山本地进行治疗。躺在担架上下了火车的杨玉芳用厚棉被紧紧捂着自己的头,“一个年轻小伙子,瘫着回来了,这一辈子丢人不!”哪怕是和自己的亲姐姐,杨玉芳都不想说一句话。 结婚 1981年,唐山市截瘫疗养院建成,收治地震截瘫伤员。 杨玉芳和高志宏分别从唐山化工局医院、东矿区林西疗养院转至截瘫疗养院。“进去一看,原来这么多人都和本港台直播们一样瘫了,在里面,才觉得大家是平等的。”杨玉芳回忆。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