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近年来,在上海的不少居民小区内,出现了诸如“大熊猫”、“绿房子”之类的废旧衣物回收箱,不少市民都会将自己不再需要的二手衣物放进回收箱,这些回收箱往往还打着“公益”或“政府实事项目”的旗号。在采访中,大部分市民表示,“把自己不需要的衣物拿出来扔到回收箱里是市政府倡导垃圾分类的一种方式,这些衣服扔到里面也比较放心,不会被其他人胡乱利用。”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其中有些箱体已经被走街串巷收垃圾的小贩承包,导致旧衣物直接流向二手市场或焚烧炉,不仅传播疾病、污染环境,还跟政府倡导的垃圾分类背道而驰。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经过连日暗访,发现废旧衣物回收箱存在诸多问题:一个连厂房都没有的公司如何成为废旧衣物回收公司?为何有些小区同时放着两个不同公司的回收箱?有些箱子印着“市政府项目”字样,遭到相关部门否认…… 1月21日,由上海市民提供的一份空白项目合作协议和2张发票,揭开了废旧衣物回收领域一些鲜为人知的“领域”。 上海虹口区一住宅小区内的熊猫废旧衣服回收箱。高剑平 澎湃资料乱象一:小贩的秘密:每个箱体月租60元,最多可赚90元 两家公司其实是一家 浦东新区唐陆公路福易家超市对面的小路上,车辆一过尘土飞扬,污水直接排进河内,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一个占地几百平米的简易厂房内,曹某某正把收购而来的废旧衣物卸下车。这边一堆牛仔,那边一堆毛衣,几个妇女忙活着将夏季衣物和秋冬季衣物分类,孩子们在旁边跑来奔去,偶尔拿起旧衣物做道具,扮演电视剧中的人物。给废旧衣物分类让他们把工作和家庭生活绑在了一起。 曹某某只是租下这个仓库的五名承租人之一,五人均来自河南,彼此间非亲即故,来沪已十多个年头。曹某某算子承父业,他的父亲曹某至今还活跃在收购废旧衣物的第一线。 多年来的合作让他们彼此间有种默契:从不对外人谈起这些旧衣物的来源,即使有人上门谈合作,他们对旧衣物的来源也三缄其口,不得已就称“来自废品收购站”。对于旧衣物的流向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告知,“好点的就出口,其余卖给原料加工厂。” 然而,他们极力隐藏的秘密,却随着市民提供的一份空白项目合作协议和2张发票浮出水面。 该协议甲方为上海万容再生资源开发有限公司,文中写有:甲方将其废旧衣物电子废弃回收箱的回收功能使用权以元/只/月的价格租给乙方。租金每季度支付一次(先付租金后使用)乙方有权回收箱体内居民投放的任何废旧物资,收的物资归乙方所有。乙方需向甲方支付箱体押金1000元/只。 另外,一张交款单位为曹某(杨浦)的收据,在收款是由上注明:69个衣物回收箱租金。时间是从2014年9月20日到当年的11月19日。支付方式为现金,共计8280元。盖章单位为上海超仁圣环保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另一张是19个衣物回收箱租金的收据,交款单位和收款单位的公章均同上。 1月21日,提供线索的市民告知,上海超仁圣环保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上海万容再生资源开发有限公司(下文称万容公司)其实是一家,曹某即为曹某某的父亲。 没有厂房的回收公司 1月22日,澎湃新闻记者以租赁万容公司在沪的所有箱体为名,约见了公司物流总监孙宝中。 早上10点,外高桥自贸区华京路418号门前有些冷清,见面后,孙宝中上下打量记者一会后,明确告知:“我们公司箱体不出租,既然来了就进公司看看。“ 进门后,前台墙壁上却张贴的是上海超仁圣环保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字样,“万容公司在二楼,跟超仁圣公司其实是一家。”孙宝中说。 从前台左侧小门进入,穿过一个空旷地毛坯房间后,来到一间约60平的展示厅,厅内有一台简易的分拣机器和若干袋打包好的废旧衣物。 澎湃新闻记者再度表明来意,愿以每年2000元的价格租下万容公司的在沪箱体,并告知因为中东难民潮,手头急需大量二手衣物处理,由于公司所在地天津库存不足,故来上海寻找货源。 在约半个小时的交谈后,孙宝中渐渐放松警惕,在一个墙角处告知真相:并非不想租给记者,而是公司大部分箱体已经租赁给他人,尽管对记者开出的价格非常满意,但是冒然收回恐怕对方会故意破坏箱体。“他们经常去收旧衣物,居委会认识他们,你再进去恐怕也不容易。” “可以从他们手中收回,我加双倍价钱,双方都不会伤了和气。”记者表示,如果可行的话需要先看下厂房的库存。 孙宝中说:“不瞒你说,我们没有厂房,自己手中也只有少部分箱体,留着捐给政府做慈善的。” 在记者的一再抬价下,孙宝中表示,他只是老板的弟弟,要跟老板商量下才能最终拍板。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