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预测,中国2016年经济增速将在6.6%,2017年将放缓至6.2%。今年的一系列刺激政策使得IMF上调了对中国经济增速的预测,但由于中国当前增速已经十分接近潜在增速,因此过度刺激将适得其反,各界的共识便是——未来的中国经济复苏不是“V”型,可持续的“L”型将取决于供给侧改革的动能。 近日,在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主办的“2017中国经济论坛——稳增长、防风险、促改革”研讨会上,中国社科院副院长蔡昉、IMF前副总裁朱民等人解析了当前的中国经济态势,并前瞻了2017年中国的增长动能。 蔡昉:长期“L”型取决改革动能 针对未来的中国经济,蔡昉得出两个基本判断——第一,我们不应该期待一个“V”型的宏观经济复苏;第二,我们追求的可能是一个“L”型的长期经济增长轨迹。他还发现,有短期的和中长期的两种“L”型增长轨迹。 经历了多次“V”型反弹的中国经济,为什么不能再次出现“V”型复苏?“中国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人口红利下降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这也导致潜在增长率下降。”蔡昉称。 简而言之,当中国的实际增速小于潜在增长率,atv,即生产能力没有得到充分运用、出现了产出缺口,那么就可以从需求侧着手,动用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甚至产业政策、区域政策等让它达到潜在增长率。然而,当前中国的潜在增长率下降,因此这就意味着现实情况不允许也不需要中国实现如历史上的几次“V”型反弹。 他分析称,依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基本形式,潜在增长率由技术、劳动力和资本三大要素决定,但这三大因素归根到底都是人口的问题,人口老龄化导致人口红利下降,从而使得潜在增长率下降,这种下降可能是中期无法逆转的。 “中国15岁到59岁的劳动年龄人口,在2010年进行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时候达到了峰值,从那之后就是负增长,这是绝对的减少。真正决定我们劳动力的指标叫做经济活动人口,在劳动年龄人口基础上要拿劳动参与率做一个修正,这一指标也将在2017年达到峰值,从明年之后将是负增长。也就是说,劳动力绝对供给的负增长已经确定。”蔡昉表示。 同时蔡昉也表示,另一个重要指标——单位劳动成本在上升。单位劳动成本等于工资除以劳动生产率。“工资上涨,单位劳动成本一定会提高,但是如果劳动生产率能够跟着提高,就不会提高单位劳动成本,也就不会迅速丧失比较优势。而中国劳动力短缺来得非常突然,劳动生产率的增速在过去几年里已经跟不上劳动成本的提高了。” 更值得注意的是,与其他主要发达制造业国家相比,中国的相对成本越来越高,这就意味着这些国家或多或少可以把自己的制造业回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还在享受人口红利的国家可能会替代中国,成为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出口国。 此外,就另一个变量——资本而言,根据清华大学一位教授的计算结果,中国投资回报率已经开始较大幅度下降。蔡昉称:“因为劳动力不再是无限供给的,企业便不断地用资本替代劳动力,机器人替代活人,但如果人的素质没有相应提高,替代过快就带来资本回报率低,这是经济增长理论中一个永恒的铁率。因而现实中,中国的投资回报率就是在不断下降的。” 同时,蔡昉分析称,“中国农村16岁到19岁人口的数量在2014年达到了峰值,2015年以及今后就呈现出负增长。农民工的转移速度一定就会放慢,这一速度在2014年降至1.3%,去年只有0.4%,今年或许更低,或许到0,今后完全有可能变成负的。” 他认为,变成负数并非因为农民工不想进城了,而是因为缺乏新增量。 因此,根据蔡昉测算,过去和未来中国经济的潜在增长率,2010年前约为10%,从“十二五”开始下降到了只有7.6%的平均水平,而实际实现了7.8%。当前“十三五”时期,潜在增长率的平均水平是6.2%。这就是因为人口红利的消失影响到生产函数的所有变量,从而导致潜在增长率的大幅变化。“劳动年龄人口从增长到负增长,表现为突变,潜在增长率的下降也是瞬间性的。” 潜在增长率下降以后,就应该改变认识。“中国潜在增长率从现在开始的5年只有6.2%,可见几乎没有潜在增长率的缺口,因此不需要回到‘V’型的复苏。”蔡昉表示。 那么现在我们指望什么呢?“我们提出了‘L’型增长,第一个是近中期的,”蔡昉认为,短短几年的“L”型是可以期待的,atv,就是有下限不要突破,上限也无须突破。具体而言,潜在增长率决定下限,突破则会出现周期性失业现象;加上改革红利后形成上限,超过该水平的增长速度可能是刺激的结果。“2015年的时候就靠近了上限的水平。” 如何才能实现长期的“L”型轨迹?蔡昉强调,这就取决于改革的动能。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