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阑夕 版权和专利两种制度的相同之处在于,它们都是来自商业社会的伟大发明,以体面而优雅的方式解决了对于创造性工作的回报难题,不过与此同时,只要稍微落后于技术进步和时代发展,这种教条主义又极其容易沦为创新之敌,在争执于分配利益的过程中错失转型机会。 就像Google在欧洲屡遭纸媒集团声讨——后者强硬要求这个以整合信息为最终使命的搜索引擎抓取稿件标题及其摘要——却无助于扭转整个传统出版的衰微曲线,在曾经向Google开出巨额罚金的法国,全国性的报纸每年通过政府套取补贴合计高达12亿欧元,却鲜有一家能够拿出盈利的财务报表。 相比之下,缺少政府庇护的美国媒体同行就有着迥然不同的处境,也是在被Google「捅上一刀」之后,美国的传统纸媒相继展开自救措施,它们并不拒绝Google分文不付的贪婪索引,而是额外雇佣前端工程师和网站架构师,让自己的线上内容服务更好的迎合搜索引擎的标准,并尽可能的被广泛收录。 以《纽约时报》为例,最近五年以来,它的收入结构已经发生巨大变化,印刷广告业务的收入下降被付费订阅业务的增长抵消,尤其是在数字订阅及广告部分的表现十分抢眼。 无论是时过境迁的Google还是风头正劲的Facebook,传统媒体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不能将这些网络平台视作「分销商」——可以通过交付内容商品的方式先行收回一轮货款——而要将之当成经营工具,利用、放大和二度销售。 于是版权的严厉就从此变得暧昧不清,甚至有些颠倒错乱:在Facebook推出「即时文章」的全新版式之后,媒体要额外抽调人力编写符合这个版式要求的内容规范,等同于要为Facebook增加新的成本,科技媒体The Verge不无忧虑的预测,到了未来,可能会形成媒体向Facebook付费以求更大概率的展示内容的机会。 媒体一边将版权内容贡输出给数字平台、一边还要向后者付费而不是收费,这个设想其实已经部分意义上的实现了。 中国仅存的社交媒体平台新浪微博就已经对包括媒体在内的企业账号进行了信息流的算法降权处理,它们的内容不会总是能够被所有的关注者收到,如果想要全量推送,那么可以选择购买一款名为「粉丝头条」的商业产品,支付一定的费用——通常和被关注数量成正比——换来完整的内容曝光。 如果衍生于印刷媒体系统内的版权发生边界位移还可理解,那么基于电视产业的影像式版权同样结束了高枕无忧的状态,这就显得怪诞而急迫起来。 Facebook刚刚宣布其与美国足球直播应用Univision Deportes达成合作协议,间接获取了后者拥有的美国职业足球联赛的常规赛版权。这纸协议并非是简单的版权交易,而更像是资源置换:Facebook将在比赛进行期间,将意向用户的流量向Univision Deportes的主页倾倒,而Univision Deportes则配合提供站内的直播内容,收获版权佣金、广告分成和粉丝增长的多重收益。 换句话说,版权的销售价值,正在被运营价值冲抵,而在此消彼长的过程当中,新的趋势逐一建立。 也是在今年年初,中超和芒果TV相继决定将短视频内容授权给今日头条,和常规案例不同的是,并非是今日头条作为采购方去谈下的这两笔生意,而是中超和芒果TV以头条号的资质入驻,主动制作短视频内容交给今日头条的算法进行分发。 这是一种相当聪明且「忠孝两全」的尝试。 无论是中国最高级别的职业足球联赛还是湖南广电旗下的一众独播节目,这些内容的含金量依然居高不下,直接售卖版权的模式足够坚挺,远不必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比如中超的2017年互联网直播权就被PPTV斥资13亿人民币买下,而芒果TV的扛鼎综艺节目《歌手》的数字播放权也被独家分销给了爱奇艺,这种真金白银的直接交付渠道,仍然是版权兑现的最成熟形式。 不过,随着内容入口的扁平化和时间竞争的白热化, 争取激发更多的用户兴趣,也成为了一种追求增长的压力,而与完整内容并不冲突的精选短视频,就像「先尝后买」的营销技术那样,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