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好的,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昨天在这边见过汤斌的老婆了,那位苏小姐不知汤斌是从哪骗来的。这事儿你别管了,明天我回去晚上会去饭店找汤斌的,请他稍安勿躁。 撂下电话我和吕科长聊起了汤斌这码子事儿。这家伙好像是北京军区大院的干部子弟,父亲级别不是很高,可被他自己吹嘘成了副司令员。大约在八十年代初,汤斌跑到了香港去混社团(黑社会)。此人横竖没啥正经本事,唯一长项是长的人高马大的,一米九零开外的个子,生的膀大腰圆,混在广东人堆里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也不知是啥原因,一来二去的被一家小商号的独生女儿看上了,屈尊降贵入赘当了上门女婿。他在大陆算是有些人脉,再加上混过社团当过马仔,岳父家里又有些钱,就做起了水货生意。不知怎的何大爷搭上了他这条线,总的来讲汤斌做事儿还算有板有眼,跨境交货也还及时可靠。问题出在,汤斌派来的这位李先生实在不靠谱。议定合同的时候何大爷出了个计算方法,给汤斌留出了合理的利润,可这位李先生死活不同意何大爷的算法,非要自己拿出个章程来。何大爷何等聪明之人,一眼就看出按照李先生的计算,汤斌一准儿落个白玩儿挣不到钱,可又说服不了这位李先生,就顺水推舟按照李先生起草的合同签了约。这次汤斌到天津来兴师问罪是预料中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我和周总还有何大爷一起来凯悦饭店见汤斌,他在饭店行政楼层要了个套房。这是我第二次和汤斌见面,几个月不见发现这家伙又胖了不少。只见他一身酱紫色中式团花段子裤褂,记忆最为深刻的是从领口到小腹,atv,系着小二十个圪塔畔,按今天的话讲绝对是暴发户土豪范儿。我明白汤斌有意把自己装扮成黑社会老大,想震慑一下我们这些土鳖,无奈他弄得实在是有点儿过了,反而让人有滑稽的感觉。我并不急着说话,和周总、何大爷稳稳当当坐到沙发上,静等汤斌发难。汤斌带过来的苏小姐,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打过招呼后回了卧房,看来在深圳和汤斌老婆见面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汤斌见何大爷有些紧张外,我和周总都是不卑不亢的一脸平静,知道他在老朱那里的胡闹没啥效果,只好当面施展自己的本事了:曲厂长,不对应该叫你曲经理了,咱这档子生意,你们做的可不够意思。何老总老谋深算,把我们老李骗了个底儿掉,我这担惊受怕的帮你们从罗湖走水货,结账后才知道弄了个白玩儿。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汤斌是谁?我老爹的部下在天津警备区和公安局干着。这事儿要是没个交代,我还是那句话,何老总您就等着蹲局子吧。 汤斌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一直站在那手舞足蹈的嚷嚷。何总历来胆子就小,被汤斌当面威胁脸色更白了。我特别注意了一下老李,发现他溜在一边不愿掺和进来,估计是心里有鬼怕惹火烧身。周总曾在大西北搞导弹研发,据说文革时还是基地造反派的头头,总之是有经历、有故事的人,自然不会被汤斌唬弄了。听到这里,我心里大概有了底数:汤先生,有理不在声高,您先坐下听我说两句。汤斌见我自始至终没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只好坐下等我说话,我继续说道:咱们做的是生意,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要是认准了想让何总蹲班房的话,我也不拦你。我们现在就告辞,回去候着你,我赌三天之内何总进不去。 说着起身准备告辞,何总和周总也一起站了起来。汤斌见我们真的要走:曲经理,你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要走?你还是把话说完再走不迟。 见汤斌挽留,我和两位老总又坐回沙发上:汤先生,慢说咱这是商业纠纷,就是刑事案子也不是你说抓谁就可以抓谁。何况我们在天津也经营了这么多年,总也有些人脉吧。话又说回来了你也不想想,你那拎着包走水货的活儿,能上得了台面儿吗?能保证自己不先被抓起来吗? 看着我不温不火的表述,汤斌满脑子的火气有些发不出来,硬着头皮继续听我说话:据我所知,何总设计的方案你们是有利润的。可您这位李先生死活不同意,一定要签署他起草的合同,何总觉得反正我们不吃亏,就同意采用李先生起草的合同了。今天您活干了没赚钱,心里有火跑到我这来撒野,好意思吗?这要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商场上吃了亏,我可没您这么大的脸跑出来闹。做生意的在商场上玩儿砸了,那是打折了胳膊藏在袖子里,不但不能哼哼,脸上还不能显出颜色来。您这可好,跑来胡闹,我真替你不好意思。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