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证明天行长臂猿和东白眉长臂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光靠比较照片还远远不够。范朋飞一方面联系了昆明动物所从事分子遗传学研究的的何锴和蒋学龙,另一方面开始寻找东白眉长臂猿标本做更详细的对比。 在这个过程中,不少国际同行也加入了“找茬”的行列。比如在澳大利亚,50年前最初描述东白眉长臂猿的分类学家科林·格罗夫斯(Colin Groves)提供了自己关于白眉长臂猿的所有原始记录,伦敦动物学会的萨缪尔·特维(Samuel Turvey)博士跑了英法德三国的多个自然历史博物馆寻找标本,而纽约大学的亚力杭德拉·奥尔蒂斯(Alejandra Ortiz)和克莱尔·季末克(Clare Kimock)则帮助测量了美国所有白眉长臂猿标本的头骨和牙齿——而他们,只是为确认天行长臂猿与东白眉长臂猿的差异而奔走的众多研究者中的一部分。
早在1917年,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派出的一个探险队就在高黎贡山采到了长臂猿的标本。那是一只雄性天行长臂猿的标本。图片上排显示的分别为该标本的眼周、胡子以及阴毛位置的照片,下排则是典型东白眉长臂猿正模标本对应位置的照片。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经过通力合作,他们最终搜集到了充分证据,证明高黎贡山的长臂猿属于有别于东白眉长臂猿的另一物种。分子遗传学分析表明,这个物种与典型的东白眉长臂猿在距今约49万年前就已分化。研究者推测,两者的分布很可能是以伊洛瓦底江的源头之一恩梅开江为界。现在,天行长臂猿主要分布在恩梅开江以东的高黎贡山。
利用全线粒体基因组测序数据进行贝叶氏谱系分析得到的结果。右下为西白眉长臂猿、东白眉长臂猿以及分布在高黎贡山的天行长臂猿之间的系谱关系。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随着研究结果发表在《美国灵长类学报》(American Journal of Primatology)上,这场凝聚四大洲研究者的“找茬”才落下帷幕。“从我发现这个长臂猿形态特征的差异到完稿经历了几年时间,论文的十五位作者都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范朋飞说,“我最高兴的地方,就是我们所有的这些作者之间的合作。” 迫在眉睫的保护 与天行长臂猿的独立物种身份相伴生的,是研究者对它们生存状况的担忧。此前,包括天行长臂猿在内的东白眉长臂猿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列为“易危”。但天行长臂猿现在独立成种,生存状况就需要进行重新评估了。
小天行长臂猿在吃爬树龙的花。长臂猿依赖原始森林中多样的食物,所以无法在次生林中生存。对它们的栖息地进行有效保护至关重要。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2008和2009两年,范朋飞和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云南盈江及腾冲两县的林业局合作,调查了高黎贡山保护区及周围区域的长臂猿分布状况,发现天行长臂猿的种群数量不超过200只。 “这些长臂猿的种群数量非常少,片段化分布又非常严重。”范朋飞说。 天行长臂猿的一个主要种群分布在保护区外的中缅边境一带,尽管当地的傈僳族居民不猎杀长臂猿,但因人口密度增大造成的栖息地丧失依然威胁着长臂猿的生存。研究者建议,天行长臂猿的受威胁等级应该被评定为“濒危”(Endangered)。而目前在中国尚有分布的西黑冠长臂猿 (Nomascus concolor)、东黑冠长臂猿 (N. nasutus)。北白颊长臂猿 (N. leucogenys)和海南长臂猿 (N. hainanus),都已被IUCN列为“极度濒危”(Critically Endangered)物种。对长臂猿的有效保护,已经迫在眉睫。 和做科学研究时一样,“想要真正地保护这个物种,也肯定需要多方合作。”范朋飞说。去年,直播,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立了大理白族自治州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研究中心(简称“云山保护”),希望通过保护以长臂猿等濒危旗舰物种来进一步保护西南原始森林生态系统。在范朋飞等人展开“找茬”研究的过程中,云山保护的两位理事,摄影师赵超和董磊就提供了大量的高清照片,为天行长臂猿的形态特征鉴定提供了重要的帮助。
云山保护的两位创始人范朋飞和赵超在苏典进行长臂猿栖息地调查。图片来源:云山保护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