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他的头壳里便被塞进了一颗时钟,随着齿轮交替咬合,脑中轮播着上述记忆的某些画面,郭广昌在豪华车窗内探身挥手的那刻,也长久地定格在此。他说,那是把人生活成一道美丽风景线的境界,后来甚至更进一步地认为,与其年少时崇拜的摇滚明星相比,这些企业家身上的光芒也绝不逊色。 酒店门口,送走超级座驾中的郭广昌,付强瞟了一眼来接自己与同事的小巴,如丧考妣。他放弃了最后一站在纽约的路演,执意滚蛋。 按其说法,当时关于怎么滚,滚去哪,滚得好不好看这些问题,他并无意识。但我以为,可能是单身汉当久了,付强深谙自我相处之道,在某些可能藏有隐喻的转弯处,他捕捉到了便捷的自我实现路径——成为企业家。
3 某个溽热的夏夜凌晨,坐在雍和宫金鼎轩绿酒灯红的二楼,灌下大半桶冰镇燕京后,我拍了付强一巴掌,这行当发财的人那么多,怎么迟迟轮不到你,不应该呀。他说操,不知道。 他生活里挺招朋友待见,老崔同意这一点,理由是此人好张罗吃饭喝酒并热爱买单。我呢,总觉得他是个能成点事的人,两年半以前,联创策源的冯波以类似的理由给付强公司账上打了 20 万美元。当时,光凭着一次挺尽兴的聊天,空手来的付强就兜走了这笔意味着 300 万美金估值的注资。数字是高,可也不算出人意表,既做企业,总得在情节回转处生出一些没来由的运气吧。据说冯老板觉得付强与其投过的豆瓣创始人阿北有点像,内里意思,横竖得赌,干脆赌个聪明人。 付强在市区里有一套房,居民们的家用轿车藤蔓般错杂地散在院里几颗白杨树间,爬上其中某单元顶层敲门入内,才发现整层三户已被打通,室内再上浮一层成复式结构。我确实早知其家境优渥,但交往中甚少谈及。 于是他也不必租办公室,招了十来个人,窝在家里开始做社交 APP ,那是一个声称下楼抽烟、买杯咖啡便能顺路结识陌生人的产品。他安排给自己的工作是在科技媒体上四处招摇,我也写了篇短文,在微博上被周鸿祎瞧见,一顿怒斥,称吹了牛、贬低了同行、抒发了情怀,就是没说清楚产品。付强原本预备骂回去,可没等到机会,产品发布从秋天拖到冬天,直耗到春节前,弹尽粮绝,一地鸡毛,作鸟兽散。 对那个脑洞过大的 APP,他最初承认败在研发难度太大,可没多久便改了口,说问题还是在于没经营好,资金链断在了解放前的黎明,将此事回忆得遗憾、难舍又悲壮。木心先生说,好事坏事过后谈起来都很罗曼蒂克,我觉得付强就是犯了这毛病,但他不认。 春节过后,他飞赴南方,从一家企业财团处又融到一笔天使资金,并启动了后来的汽车分时租赁项目。于是我记住了一个概念,什么叫大时代,你半年亏光几十万美金,转年就能重新出发又是一条好汉,这叫大时代。 新项目沿用大梦科技公司本体,保留策源占股。我问,何不重新注册个壳,还能省几个点股份。他撇撇嘴,那不能够。
EZZY 位于三里屯的地面运营中心,所有车辆晚上在此统一调度、清洗并充电 4 偌大的一张北京城地图,经过多少杂驳曲折,EZZY 最终能把百余辆宝马 i3 铺得上头星点密布,也得说付强本事不软。而论我最为佩服的,要数他信手即可拈来、花样频出的奇技淫巧。 首访 EZZY 新址时,我发现门口悄然挂出「大梦科技北京第四办公室」字样,登时一愣。掉头欲问询,付强吃吃笑起来,熟练地反问道,我说过大梦有前三个办公室么?随后便是新四军成立时,我党也并无另外三支军团等理由抛将过来……言语作随性状,又透点倨傲,仿佛只等你赞其不经意间的巧思呵。 我自然没兴致配合其恶趣味,若你了解此人过往「劣迹」,便多少能有所免疫。去年秋天,我在中关村新东方南楼上了几个月班,某日接到付强电话,说在七楼开会,让我过往一叙。出了电梯,却是一个精致的茶水间,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层是雷格斯办公室。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