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 摄影 | 梁园园
采访几度中止。 阳淼不时停下来看看手机,确切地说,是要刷一刷“山寨发布会”的微信群。群员们正盼着他发红包,约好的,五分钟后,第二轮“红包雨”。 500 位群员,有记者,有公关,还有创业者。知名作者不乏《李翔商业内参》创始人李翔、《花儿街参考》创始人林默等,公关多来自阿里巴巴、乐视等互联网名企。 而阳淼,是群主。 和阳第二次见面,他说当晚拉我入群“体验”一下。一周后,我收到邀请。他提醒我:“群规要仔细哦。执行很严格的。” 我数了数,《群规》共七条,包含 227 个汉字。 “新人入群要发红包么?”我问。 “不必须。”他回。 纪律 发红包讲究仪式。先来一个几块钱的开场预告,群员们心领神会,确认网络信号稳定,大拇指像起跑的选手,原地待命。接下来,每隔半小时左右,两轮千元红包雨便从天而降。在“红包雨静默”的口令下,不消几秒,一连串红包便被一抢而空。 我看着红包雨来了,又走;自问,到底是网速不够快还是手速不够快? 排场不仅在金额,atv,还在于“红包满溢”的气势。群内甚至委任了“截屏官”(被群员戏称为 “CJO”),用大屏手机才能存下一个完整的红包截图。这张图,可能被阳淼发到朋友圈,或传给参与冠名活动的“金主”。 一次,阳把玩微信时发现,群名称的最大限度是 13 个字,减掉“山寨发布会”,还有 8 个字“盈余”。他兴之所至地改了群名,加了后缀,顺便开了个玩笑——群也可以冠名,atv,收费五千。 还真有人找上门来。 “每一轮红包都有新的传播点,大家一下午能把这个讨论透。记者很容易产生信息疲劳,而我想办法去摆脱这种疲劳。”阳淼把红包视为提高群活跃度的法宝,并借此增加群聊的信息频次。 对其策划的群冠名与红包雨活动,一位公关以“机智”点评。 第三条群规——“凡公司成员主动分享具有广告性的内容,应发放群红包作为广告费。”广告费规格需要与群主提前沟通,通常 500 元起,30 个包。 群员何子萱随手划拉一下手机屏,那个醒目的小红点提示,山寨群里的最新信息量已超过千条,“几乎每天如此”,她说。 有些人不理解。他们像在别的群一样,发一个广告,再发一个人均 1 块钱的小红包。阳淼抓住这些人补发,若不愿意,则很可能被踢出群。“我交往七八年的老友也未能幸免。”这话,常被用作警告。 去年春节,李开复因“相当有传播情结”受邀入群,然后,发了一个关于投资业绩的链接。“我说开复老师,我们这个群发这些东西是要有广告红包的。他说理解理解。” 李是台湾人,没有大陆身份证,关联不了银行卡,特地找别人帮忙发。“后来,他就迅速进入角色了,理解得特别快。不像有些人,以为进群是给你面子,在群里发言就算做足贡献了。” “不许排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则。若有人说“群主威武”,又来一人说“群主威武”,这就是排队。老群员都知道,短句在同屏之内不能相同,长句则是三屏之内不能相同。 “排队是一种群聊文化。有的群提倡排队,保持队形,显得群很活跃。人都有从众的行为习惯,大家都排队,实际上是一种‘行为艺术’。但是我呢,在这个群里,是不允许这种‘行为艺术’出现的。”理由是,对信息增量没好处。 排队的人会被罚红包。金额随意,一块钱也可以。“从这一个红包开始,树立起你对这个群规的尊重意识。”阳说。 “499”,是山寨群内的敏感数字,这意味着又有人被踢出去了。当人数变回 500,有人会调侃,“每次淼叔邀请一个新人进群,我都在琢磨到底是把谁踢出去了,并且有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阳淼自小在军区长大,父母皆是军人,17 岁便入了军校。在军校,上级每天到宿舍检查卫生,有的甚至会检查门框有无灰尘。阳对此心存反感,“打扫卫生不到位,可能把你被子扔下去,有时候下雨,淋湿了,拿回来继续自己盖,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后来,他观察到并不是每位教官都会摸门框,便琢磨出规律,据此决定擦不擦门框。 “不可以人身攻击,不可以强求转发,不可以长时间没有活跃度。我把这群规制订下来,大家认可就行了,我来执行。”群主说。
*咖啡馆的背景墙可以用作发布会 沟通 山寨发布会于 2011 年 3 月 24 日成立,最初只是一个 QQ 群。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