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告诉我,他也遇到过类似的恶劣情况。有人以自己的账户额度不够或审核不通过等理由说服同学或朋友在分期平台上购物,承诺每月将负担分期费用,当商品到手后再以各种理由推脱。 Y的推销话术中曾经提到,分期乐是“学生的信用卡”。2004年,各大银行的信用卡业务涌入大学校园。一位曾经参与过招商银行大学生信用卡发行和风控业务的员工S告诉PingWest品玩,虽然当时各大银行的校园信用卡业务打得热火朝天,但总体上讲风控仍是头等大事。比如,所有地推人员都来自信用卡中心,仅在“211”院校内推广,而且给予学生的额度较低。他们甚至会按照学生所在的大学、院系甚至籍贯的不同采取差别对待的风控策略。 即便如此,校园信用卡仍然出现了高注销率、高睡眠率和高坏账率的现象。在以学生家长为主的各方压力下,2009年,银监会出手,发文明令禁止银行向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发放信用卡,如果给已满18岁的学生发卡则必须经过家长等第二方还款来源的书面同意。保守的银行逐渐退出了这部分业务,校园信用卡市场几乎在一瞬间崩塌。 十年之后,校园网贷平台披着互联网外衣做着相似的业务,却远远没有当年的银行那样审慎。兼职在校生的泛滥和提成制度让线下风控的第一环变成了一线地推人员追求个人收益最大化的游戏。 2015年到2016年上半年,校园网贷平台业务走上巅峰。也正是这段时间,滥用学生兼职和激进的奖金激励带来的副作用变得越来越明显。 PingWest品玩采访到了校园社交平台tataUFO的创始人郑玹宇。郑玹宇来自韩国,常住北京,tataUFO是他创办的大学生社交平台。2014年,郑玹宇在知乎上关于校园分期的问题下回答,认为趣分期们的模式本质上是用分期付款诱惑大学生消费,而这种小额贷款本质上是一种高利贷。他以韩国的经验为例解释,韩国在1994-1995年间曾大批量地向无收入的大学生发放信用卡,虽然在当时短暂地刺激了消费,但当1997年韩国经济衰退时,大家才发现这些都是垃圾证券出现的征兆。 他告诉PingWest品玩,tataUFO曾经收到过多家校园网贷平台的合作邀请,并许诺给郑玹宇一个相当高的销售提成比例。但他出于对风险的顾虑没有接受。 这个面相和善、中文说得极好的韩国人一心想给做社交,却不成想自己一时兴起回答的一个问题能带来持续的影响。今年3月,郑玹宇在朋友圈转发他的那篇回答说:“已经快1年前的文章,最近好多人联系我。我的观点还是没变。” 一位知乎用户在私信中向郑玹宇透露他遇到的校园网贷诈骗。一家培训机构在他的学校中宣传“免费培训”,只要学生注册某学生分期平台,用借款垫付学费后,培训机构承诺会每月返现给学生用于还款。然而,该培训机构在学费收到手之后不久即宣布倒闭,将一笔数额巨大的分期款留给了200位受骗学生。 比这些更糟糕的事件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一些本就活跃在校园中的民间私人小额贷款公司也参与到了其中。 “当时我在校门口,就看见一个手臂上都是纹身的胖子把一个男生拎进车里,没多久就出来了。那个孩子出来之后脸色特别难看,估计后来就把钱给还了吧。”Z回忆起他在一所专科学校门口看到的催款场景。那是2015年的夏天,暑假里的他只身一人跑到附近城市催收当地大学生在趣分期上逾期未还的欠款。在PingWest品玩的采访中,几乎所有的采访对象都认为,普通本科和专科的学生更容易被说服注册。 校园网贷平台的催收其实比较温和。“就是打个电话约出来聊聊,问问为什么不还,跟对方讲清楚逾期不还的严重性,半吓唬的那种,跟那些社会上的私人小额贷款公司不能比。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Z解释说,“最近网上传的那些事儿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Z在学校门口遇到的花臂胖子就是私人小额贷款公司上门催收的人,他口中的“那些事儿”指的是今年年中开始在微博上疯传的“女大学生裸条贷款”事件。一些女大学生全身赤裸、手持身份证照张相就可以从贷款公司手中借钱,一旦产生逾期,这些公司就会以裸照要挟,这种借条就是“裸条”。 虽然这些民间小贷公司无法直接通过趣分期和分期乐等B2C模式的平台放贷,但却可以利用借贷宝这种中介渠道对在校学生放贷。Z告诉PingWest品玩,有些急用钱的学生连2分、3分的利都敢借。 “裸条”事件在舆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网贷平台过去一年的火爆开始掉过头来反噬它们。 撤退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