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媒体对于舆论和民意的指挥棒作用, 在川普的面前彻底失效了。
川普赢了。赢得非常爽利,甚至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不管是大洋那边的选民,还是大洋这边的网民,都在欢呼着。 人们有理由欢呼,哪怕他们不认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亲自投过任何一次票。但光是看看这其中的戏剧性就够了:一个从没被媒体看好的,甚至最糟糕的时候获胜几率不超过10%的候选人,获得了大胜。这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励志(或者疯狂)故事。 与这个励志故事同样令人瞩目的,是这次的选举令人惊异的撕裂:往年的选举往往是一种类似价值观的两种不同解决方案,但今年这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价值观,甚至两种不同的话语体系得鸡同鸭讲:它不再是比一个问题里面谁做的更好,而是截然两种不同的问题中要你选择哪一类更重要。是侮辱女性还是撒谎卖官更令人憎恨?全球化的普世精神,还是要工业复兴的挣扎求存?社会问题是来自于性别、种族、文化的不平等,还是关税,工作,收入的不平等? 往年,这样的问题并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还有媒介在,这种能力被称作是媒介的“议程设置”。它告诉我们什么样的话题是最重要的。哪怕红蓝媒介之间吵的再厉害,仍然能够在一些议题上达到平衡。好像规定了一个比赛项目,两个候选人在里面竞赛。 然而,川普大胜给了媒介们一记耳光。这恐怕是历史上第一次红蓝媒介携起手来试图说服受众“什么最重要”,但是失败了。它设定的议题:性别政治,种族多元,个人修养还有政治经验,从结果上看,并没有成为大多数人所关心的东西。他们的态度不是辩护川普“没干过”,而是“这他X的根本不重要”。 重复一次,这次主流媒体作为一个整体彻底输了。不是在于它没有选举出一个候选人,甚至也不是它没有预测到正确的民意,而是在于它彻底失去了议程设置的能力,让人认识这个世界的能力。直到目前,仍然有人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指责他们的受众们不理性,哀叹美利坚精神的结束。但这种声音越大,越像是一种孩子的嚎哭,越无力,越渴求人抚慰。 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结果,要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媒体:从实力上,它不仅是美国,而且在全球都罕有敌手。论公信力,在民权运动,在水门事件,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在金融危机,美国+媒体不能说每一个媒体都白璧无瑕,但总有一些媒体能够挺身而出,捍卫第四权力的声名。但它就这么轻易的倒在了维基解密和Twitter,甚至Reddit和4chan,以及许许多多半真半假的洋葱新闻网站面前。是什么让它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肯尼迪和尼克松的电视辩论) 实际上,媒体变革跟美国大选之中的联系,并不是从这一次大选开始的。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当属1960年的美国大选,就在那一年,美国首次直播了总统选举。对阵双方是共和党的尼克松和民主党的肯尼迪,尼克松经验丰富,当过八年副总统,肯尼迪则只有一届任期,还是天主教徒。从事前的民意调查来看,尼克松稍胜一筹。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问题出在了这次电视直播的选举上。尼克松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竞选活动中撞伤了膝盖,感染住院,身体状况大受影响。肯尼迪则养精蓄锐。在电视转播中,年轻帅气的肯尼迪意气风发,相反尼克松则不仅疲态尽显,而且躲避镜头,甚至残留胡渣。这一切都被第一次观看总统辩论的美国大众看在眼里。有一半的美国观众表示这场电视辩论改变了他们的选举结果,其结果不言而喻 —— 用当时《芝加哥每日新闻》的标题来说,“电视化妆师毁了尼克松吗?” 为什么仅仅是上了一个电视,受众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原因是:在现代社会,人们基本上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弄懂复杂的政治问题。这时候,媒介的形式会影响着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进而影响人们对世界的判断标准和看法。这也是麦克卢汉所说的“媒介即讯息”。 时间转回到千禧年后,尽管才短短16年,三任总统的时间,媒介却像已经经过了四个时代。从克林顿末期的互联网泡沫开始,互联网经历了门户网站,个人主页,社交媒体,移动社交媒体四个变革。奥巴马是社交媒体的受益者,而他的第二个任期:2012年到2016年,正好见证了移动端媒体的突飞猛进和代表精英的传统媒体(其中纸媒是最精英的代表)溃败。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