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东西文化交流史,完成这种跨越的人寥若晨星。这其中,贝聿铭是一个难得的样本——他从截然不同的文化土壤中汲取了精华,开奖,又游刃有余地在两个世界里穿越。 “东方是东方,西方是西方,这一对永不相遇。直至天与地并立于上帝伟大的审判席前。”英国作家吉卜林(Joseph Rudyard Kipling)在1889年的感叹,为两个世界的长久对峙奠定了一股感伤基调。东方和西方,既可以看作一种时空意识,也可以视为一种价值体系。在西方现代性的想象中,世界最基本的秩序表现为两组二元对立:时间秩序上的古代与现代、空间秩序上的东方与西方。这两组二元对立最后决出胜负——在古今之争中,现代胜出古代;在东西之争中,西方胜出东方,东方成为遥远的异邦和他者。 吉卜林的论调在今天看来似乎有些悲观了。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渴望从民族和国家的藩篱之中挣脱出来,去寻求一种更丰富、更包容的世界性视野。作为两种既对立又互补的精神因子,东西方的二元性也蕴含了人类精神终极结合的张力——西方理性的、伦理的、实证的、应用的精神正需要东方倾向于内心生活和直觉思维的精神的补充。因此,如何跨越东方和西方之间的这道“玻璃门”,更成为一个人类命运的重要母题。 纵观东西文化交流史,完成这种跨越的人寥若晨星。这其中,贝聿铭是一个难得的样本——他从截然不同的文化土壤中汲取了精华,又游刃有余地在两个世界里穿越。前辈大师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式的圆形镜框和后面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永远上扬的嘴角,考究又不至于古板的西装,风度翩翩又有分寸感的态度,都给人一种精妙的平衡感,以至于贝聿铭多年的合作伙伴亨利·考伯(Henry N. Cobb)形容他为“文化意义上的男扮女装者”。某种意义上,贝聿铭是东方和西方、艺术和商业、阴与阳、新与旧等多重矛盾的统一体。 贝聿铭建筑作品 德国历史博物馆(图源于网络)今年4月26日,贝聿铭即将迎来百岁生日。在他的这个世纪里,身为一个华裔美国人,贝聿铭在他的建筑王国里跨文化的成就斐然:1964年击败名气大得多的路易·康(Louis Kahn),被肯尼迪总统的遗孀杰奎琳选为肯尼迪图书馆的建筑师,此后两人成为至交,因为在杰奎琳眼里,和肯尼迪同年的贝聿铭看上去是一位贵族,更是一位有改革精神的年轻绅士,正如其亡夫予世人的印象。1978年,几乎是美国最重要的公共文化建筑——国家美术馆东馆建成,贝聿铭以充满激情的几何结构有力驳斥了现代主义运动已经衰落的论调,1983年更被加冕建筑界的最高奖项——普利兹克奖。1980年,法国总统密特朗出人意料地邀请贝聿铭主持卢浮宫扩建工程,他的跨文化身份也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忙——一方面,他可以带来新世界的灵感和效率,却不会给人招摇过市的美国人的印象;另一方面,他的中国血统仿佛给他注射了预防针,使他得以抵御法国的排外主义。这个1989年建成的玻璃金字塔在争议声中成为巴黎最新的“纪念碑”,也给贝聿铭笼罩上一层无往不胜的光环。更具跨越意义的是,自1979年中美建交之后,贝聿铭就作为中美关系的桥梁性人物,被屡屡邀请重返中国设计标志性建筑,包括1982年建成的香山饭店、1982年香港中银大厦、1985年北京中银大厦、2006年苏州博物馆新馆,还有2009年华盛顿的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在一定意义上完成了文化寻根和重建;而1996年的日本美秀美术馆,2009年的多哈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则是在更大跨度上对人类文化精髓的探寻。 贝聿铭建筑作品 苏州博物馆(图源于网络)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