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狭隘地以为,景色和环境对盲人是没有意义的,通过这些照片,atv,我强烈地感受到,他们只是换了另外一种视角看世界。 6岁普通孩子津津用非视觉摄影给导师蔡聪拍照。受访者供图 文|新京报记者杨静茹 编辑|苏晓明校对|陆爱英 上周我第一次看到非视觉摄影作品,一条盘山公路,一辆三轮车远远驶来,照片的名字很触动我,叫“等待远方的朋友”。 在此之前,我无法想象盲人摄影。在原有的认知体系中,“看不见”和“拍照片”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冲突。 李娜有先天性视力障碍,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拍照。直到两年前,开奖,她在非视觉摄影培训师傅高山的引导下,第一次按下了快门。 李娜清楚记得第一次摸相机时的感觉,“好奇,兴奋,又非常忐忑。”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傍晚。” 李娜摸清楚了相机结构和按键功能,试着把镜头对准培训师。方向感和距离感是盲人摄影一开始会遇到的最大挑战。 她先摸准傅高山的位置,把手臂伸出来测量距离,“一般一臂距离拍的是上半身,再大景别就把这个距离成倍增长,再远就靠声音辨别。”为了稳定镜头,盲人摄影师通常把相机抵在额头或者身体其他部位。 和所有初次拍照的盲人一样,李娜担心自己拍不好。傅高山告诉她,“拍得很准、人的位置正好在正中央。” “突然心就放下来了。”李娜说。 2009年,傅高山从英国听来“非视觉摄影”的概念,当时他跟我有同样的怀疑。傅高山先天性眼球震颤,看东西都是模糊的,日常生活需要借助放大镜。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盲人怎么使用相机?怎么完成构图、光影和色彩的调节?” 经过尝试,他发现,教会盲人使用相机“完全不困难”,只需要半天时间了解相机,就能把想拍的东西拍进去。 这些年,他和同事共进行了十场左右非视觉摄影培训,每次培训时间3到5天,其中最耗时的是激发盲人的自我认知,让他们相信自己可以拍照。 培训师给学员放音乐让大家描述脑海中的画面,请学员分享“生活中有什么事是别人以为你做不到,但其实你可以做到的”。通过类似的启发,学员的兴致被调动起来。 蔡聪也是一位非视觉摄影培训师,同时也是一名低视力者。他注意到,培训刚开始的时候,学员们好多连相机都不敢碰,因为身边人一般不让他们动相机,怕碰坏了。 “但是当我们引导他们去摸相机,告诉他们按键的功能,场面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他们很快就开始各种拍。”蔡聪说,“他们都有很强的表达欲,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培训的考核项目有两个:给所有人拍一张集体照,拍一个运动的物体。所有学员都能通过。 “办法总比困难多,”蔡聪解释,“集体照可以让最左边的人喊一声,最右边的人喊一声,这样就能判断宽度和距离了。” 蔡聪送给我几张盲人摄影作品做成的明信片,其中多数乍看起来都很普通甚至“不知所云”。不同的是,每张照片背面都附有一段文字,这些拍摄故事和照片本身共同构成作品。 蔡聪曾经看到一个小学生拍了一株有三片叶子的小草,“他说这小草就像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个小朋友兄弟姐妹很多,爸爸妈妈不爱他,他渴望家人的爱,这张照片就是他的生命体验。 我很心疼这个小孩,另一方面也惊异于他的感知和表达能力。我曾狭隘地以为,景色和环境对盲人是没有意义的,通过这些照片,我强烈地感受到,他们只是换了另外一种视角看世界,是听觉、嗅觉、触觉,更是敏感丰富的精神世界。 傅高山说,“非视觉摄影呈现的就是盲人自己的理解体系,虽然光影上可能不符合传统视觉框架下的美感,但是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 摄影给李娜打通了一条与人沟通分享的渠道。“不会拍照的时候,我都没有办法记录和表达自己,现在我和所有人一样能拍照片,聊照片,分享照片,还可以帮朋友拍照留念。” 李娜喜欢旅游,用相机记录自己的每一次旅行。她请朋友把照片的内容讲给她听,把喜欢的照片用凸点的方式打印出来保存下来。 李娜说,“我最喜欢大海,因为我喜欢海的声音和味道。” 非视觉摄影作品 班旦久米《等待远方的朋友》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