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房间的摆设几乎相同,只有床。床上的被单有些发旧,但洗得干净,摆得整齐。 李利娟指导孩子们的作业。 这里分为婴儿区和儿童区。儿童区的孩子都上学去了,房间都空着,婴儿区,孩子都在。有35位阿姨,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是李利娟从附近村子雇来照顾孩子的护工。 在爱心村,有两样东西不缺,鸡蛋和牛奶,“城里孩子都有,我的孩子也要有。”李利娟说,村里养了猪、羊、一百多只鸡,猪和羊都可以卖,只是不能卖鸡,“鸡下的蛋留给孩子,每天早上保证每人一个。” “妈妈” 傍晚,孩子们放学了,大乔二乔跑进屋,没有理会参观者,径直冲向李利娟,“妈妈,妈妈,今天又没有布置作业。” 大乔是李利娟在大桥下捡的,二乔是在小桥下捡的。 “宝贝,妈妈给你布置作业。”她拿出一张纸,写了几道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递给大乔。 大乔二乔刚离开,又涌进来十几个孩子,要牛奶的,要面包的,要泡面的,李利娟应接不暇。 孩子们不会说谎。来这里参观的人,都想问问孩子,“妈妈对你好不好,给不给你喝牛奶?” “好。” 有个娃娃被问烦了,嚼着面包冲记者喊,“我妈妈就是好!” 年龄稍大的孩子对妈妈的感情,不止吃喝这么简单。 小屋是李利娟收养的第八个孩子,当年她是在小屋里被捡到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伟大是在很多年前。“我和妈妈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一个村里的老大妈笑话我是早产儿,妈妈忽地冲上来,横在老大妈和我之间,对方什么都不敢说了。” 老三李艳结婚的时候,李利娟给闺女准备了嫁妆,那还是三十年前的规矩:四条被子,两个枕套、两个枕巾。除此之外再无它物。但就是这几件嫁妆让李艳觉得“自己有妈,不是孤儿。” 李利娟收养的第一个孩子,有些较真儿的成分。 李利娟的爱心村大门。 那天她路过煤矿,见一群矿工在路边逗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两三岁,坐在地上,脸上脏兮兮的。一个矿工拿着馒头,假意要扔给孩子,小女孩刚要接,矿工拿馒头的手又缩了回去。 李利娟问,“谁家的孩子,你们咋让她坐地上呢?” “爹矿难死了,娘跑了,都不要她了,我们管啥闲事?”矿工说。 “那你们也不能这样逗她啊,多可怜啊。” “有本事你把她抱走啊?” “抱走就抱走。” 那天是1996年5月9日。这个孩子让李利娟有了安全感,前夫如果再把儿子抢走,她就不会是没孩儿的娘了。两个月后,又有人把一个婴儿放到她家门口。李利娟又收下了。就这样,孩子越聚越多。 相识20多年的老友师如芬眼里,李利娟抱养第一个孩子之前,就不是从前那个百万富翁了,“接连往家里弄孩子,弄得她家人快疯了。”但李利娟总是眼珠子一瞪,脸一沉,对抗所有家人的反对。 这些年来,师如芬和众多护工阿姨都能看见李利娟的两副面孔,对待孩子们,她从来都是柔软的,从不说一个脏字;如果谁敢冒犯她和她的孩子们,这个女人能把一切都豁出去。 “痞子” 别人说她是“痞子”,李利娟不否认。 2006年的一天,李利娟冲进了武安宾馆,当时,武安市正在开人代会。她嚷着要见市长。 因为孩子户口的问题,李利娟跑了两年,“市委、市政府、公安局,我跑遍了。” 她堵住了会场出入口,“市长不出来,任何人不能过去。”保安将她拖开,李利娟泼劲儿上来了,大声吆喝,“你们不是开人代会吗,怎么不替人民解决问题,我死在这里也要见市长。” 堵市领导,不止一次。李利娟还曾独自在市政府门口,堵住了市长的车。市长说急着要开会。她更急,“不行,一定听我说完。” “别人不是说我威逼政府吗,就是为这事儿开始的。”李利娟对剥洋葱说。 那次人代会的冲撞以后,孩子的户口解决了。孩子们可以上学、结婚了。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