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来北京的第一年,他给不到4岁的孩子买了一把吉他。“想着他自己拨着玩,也能找到感觉,以后可以报个班学。”杨卫至今不知道儿子有什么兴趣爱好,只想着带一些城里流行的东西,让孩子“见见世面”。 返程 杨卫“北漂”五年,与儿子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微信上的沟通。他希望在北京能够打拼出模样来,然后接儿子来北京,让他过更好的生活。“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一事无成,能混出模样来。” 杨卫的心里始终是矛盾的。平时不往家里打电话的他,已经越发不知如何和父母交流。“每次和我爸说不到三句一定会拌嘴,到后来就懒得说了。他讲我听着,就这样。”杨卫觉得和父母有代沟,他抗拒沟通。 父母与他的对话都是固定模式。父亲会一直劝他少抽烟,要爱惜身体。母亲则一定会问今年挣了多少钱,“我妈嫌弃我挣得少,年年如此。” 今年也不例外。回家的新鲜感过去后,一切回到老样子。他往妻子手里塞了四千元现金,加上银行卡里结余的八千元钱,这一万两千元,是杨卫整个2016年的存款。 母亲照例开始念叨,他没有回嘴,但是越发厌倦这种交流。“他们不理解我,我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也很辛苦,回来还要听这些。” 于是他很快就决定回北京。回家不到5天,15日下午5点,他打包了一袋行李,偷偷出了家门。家里人以为他只是去一趟县城,并没有留意。 到了运城后,杨卫没有买到回北京的车票,他在60元的小旅馆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买了张站票,踏上了来时的路。 直到上火车前,他才告诉妻子,母亲知道消息后,曾打电话来劝他回家,杨卫没有听话。杨卫说,要“做出一点样子来”,想用不辞而别的方式告诉他们,自己“也希望听到鼓励的话”。 和解 1月16日,回到北京的当天,杨卫骑着自行车来到沙河镇,花一百八十元买了一双帆布面棉鞋。在过年前,杨卫逛过一次劳保用品商店,看中了一双翻毛的鞋,要价一百二,他没舍得买。但是这次“不买不行”,因为走得匆忙,仅有的一双棉鞋,还在山西老家。 一个人在宿舍呆了一周,杨卫有点后悔了。身为家中长子,杨卫发现,自己居然不记得父母的生日,甚至想不起来父母具体的岁数,只知道父亲属猴,母亲属狗。 妹妹和妻子不断给杨卫打电话,希望他回家。杨卫不知如何解开心结,他觉着今年好好干,混个小头目,多拿点奖金和工资,也许父母就不再埋怨他。 他从未尝试与父母好好聊聊自己在北京的生活。“我这人,做人挺失败的,我不知道和他们说啥,总觉得没这个必要,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叫我咋改?”杨卫摇摇头,神色黯淡下来。 他想起常看的小说里,有一个词叫“和解”,他决定迈开第一步。杨卫划开手机屏幕,拨出了母亲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有点紧张。 通话时长两分钟,这是一年以来,母子之间最长的一次交流。寻常的问候,吃饭穿衣,然后匆匆挂断。母亲的备注名,被他存为“爱的奉献”。 “今年五一,我一定回家。”杨卫说。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