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勤路附近一片区的保洁员张女士也深有同感。“别看保洁员每天都和垃圾打交道,可我是个爱干净的人,在没干保洁员前,我每天都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可现在,老公和孩子都说我忙着美容‘大家’,把‘小家’给忘了。我读初中的儿子不满他的小书桌上铺满一层厚厚的尘土,给我说了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虽然听不太懂,但我知道那不是啥好话。”张女士正说话时,一名打扮时髦的中年女子突然凑到她身后,用指尖戳了戳张女士问:“喂,扫地的,万达广场怎么走?” 张女士尴尬地笑了笑,给对方指了路,接着说:“多亏娃现在懂事儿,知道心疼我,有点时间还抢着帮我干干家务。” “2016年我一天假都没休过,儿子说我是钢铁做的” 走访5天,华商报记者接触的多个街办的保洁员,都无一例外地说想在过年期间回趟老家,但过年不回家,却几乎是所有受访保洁员的常态。 在西影路附近干了8年保洁员的张师傅说:“我都习惯了,本来我老家过年要吃哈水面,现在我都习惯吃饺子了。”尽管张师傅并没有抱怨,但言语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期盼,“家里还有80岁的父母,每年都只能在年后请假看望,假期很短,父母嘴上都说理解,但哪个中国人不盼过个团圆年?” 一旁的工友李师傅凑过来大声说:“2016年一整年我一天假都没休过。”他用黑乎乎的手撸了撸鼻子,继续说,atv,“元旦终于给我们放了半天假,我娃说我是钢铁做的。”说完,他有些无奈地笑了。 干保洁20年,几乎没和亲戚来往过 在桃园路附近,60岁的保洁员刘女士说:“我是蓝田人,干保洁员都20年了,这20年间几乎没和亲戚们来往过。” 20年前,刘女士和丈夫一同来到西安,成了街道保洁员。“我们换过不同片区,住的地方随片区变化,但都很简陋。工资也从当初的300元涨到现在的2000多元,已经知足了。唯一的心病就是回家太少,和亲戚朋友的关系都淡了。”刘女士说,“每个月请假不超过2天,家里的大事我根本没管过。” 刘女士说,去年给老家盖房,他爱人才请了3天假,回去看了看,剩下的事儿都交给儿子办了。刘女士说:“我丈夫回来给我捎了一句乡亲的话,说我心大,家里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露面。我们两口子只能互相看着,苦笑。” 小女儿1岁多,18岁的大女儿带妹妹 华商报记者走访的保洁员中,大部分年龄都偏大,孩子已经成家立业,但仍有少部分不仅上有老还下有小,38岁的谢女士和老公就属于此类。他们两口子干了多年保洁员,2015年年底,他们刚有了第二个女儿,现在大女儿年满18岁,已辍学准备打工。 记者见到谢女士时,她正在路面清扫,得知记者来意后,谢女士突然有点激动。她说:“要是我们有假期,就太好了。我家小宝正需要人陪,我却因为工作太忙,早早断了奶。因为没时间,只能让辍学的大女儿帮我带孩子,晚上回家陪娃,我有时比娃睡得还早,因为困得熬不住啊。”谢女士还有更深一层的担心,“大女儿学习成绩不好,现在辍学,总感觉跟我和他爸太忙、看管不严有关,担心小宝以后也这样,因为我俩还得一直忙下去。”
亲人难照料 跪母亲坟前忏悔,病重期间没照顾她 除了回家难,家人生病却无法陪伴也成为众多受访保洁员的“心病”。 碑林区的保洁员张先生夫妇,已从事保洁员工作10年。尽管年龄越大干起活来越吃力,但67岁的张先生和63岁的爱人还想继续干下去。“每天早上5点必须到岗晨扫,吃完早餐,从7点在片区保洁到11点,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从1点再干到6点。工作时间确实长,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张先生说,“10年间,我们从没在过年期间回过老家,一直都是儿子替我走亲戚。” 张先生说,他们片区的保洁员可以请假,但前提是得找到能代替打扫的人。“这对于以外地人居多的保洁员来说,很不容易,一般都是相互替班,但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根本扫不过来。这10年间,我休的最长的假就是2年前,我母亲病逝,我和爱人打了很多报告,请了5天假。我跪在我妈坟前,向老人忏悔,我不孝,没法在她病重期间照顾她。我是小儿子,我妈最疼我,虽然她也理解儿子的难处,但这个遗憾这辈子弥补不了了。”说到这里时,张先生的眼睛红了。沉默许久,张先生接着说,母亲的头七、三七等乡下很看重的习俗,他都没能回去,“太遗憾了!”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