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不适没有削减他的兴奋,“外面世界好大啊,灯光一闪一闪的好漂亮”。他第一次见那么多人,那么高的房子,心想要是自己住在这里就好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高楼大厦的样子,刘金就进了位于乡下的电话加工厂。他以为自己从学校逃离出来了,没想到进入了一个比学校更恐怖的地方。全厂两千多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厂服,每天早上8点上班,上午四个小时,下午四个小时,为了拿到一个小时十几块钱的加班费,他晚上还要工作到10点。 两个月以后,他拿到了第一笔工资,一千多块钱装在一个信封里。他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钱,摊开来拍了张照片发在qq空间。 他揣着钱到镇上买了几件衣服。把头发染黄,学着当时流行的非主流发型,烫了个爆炸头。 工作又累又困,刘金每天上班想下班,下班想周末。周末他经常一个人去厂子旁边的花园,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飞机,“那个时候没有坐过飞机,觉得特别稀奇,飞机飞得可真矮。” 自由 半年后,刘金忍受不了流水线上的约束和孤独,辞职了。他用所有能想到的美好词汇把阿远从老家“骗”出来,两个人开始四处打零工。他们住在20块钱一天的出租屋里,每天早上出门挣当天的房租。 那么大的工业区,一家厂一家厂地问人需不需要临时工,开奖,他们做过手机零件、鞋子、音响……最难的时候,十几天找不到工作,兜里一分钱也没有,看到别人吃碗面,恨不得把剩下的面汤喝了。 “我们也想家,回家了起码有饭吃,但是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我们两个男孩子,都不想依靠家里。”阿远性格外向,刘金沉稳,两个人相互打气,苦中作乐。 阿远特别喜欢看一档综艺节目《变形记》,尤其爱看农村孩子到城市交换,“你看他们都是流泪的,因为这种日子是他期望也很想追求的日子。” 他们靠出卖力气慢慢攒下一点钱,加上亲戚朋友的接济,在惠州开了一家台球店。刘金把那次开店视作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不会被人欺负,不用看人脸色,他用自己挣的钱给家里盖房子、买电视。他实现了少年时的志向,不让自己家被别人看不起。 做生意总是时好时坏,干了两年左右,房租上涨、收入下降。两个人决定回老家发展。 回乡没有想像的顺利,刘金一边在堂哥店里帮忙,一边寻找机遇。快手以闯入者的姿态改变了他的生活。
在此之前,刘金从来不曾窥探过互联网世界。初三那年,同学教他申请了qq号。有次跟同学聊天,因为不熟悉键盘和拼音,“你好吗”三个字打了两个小时,同学回他“你太慢了不聊了”,他再也不敢轻易跟人打字聊天。 快手不一样,操作简单,大量的乡村题材作品是他最熟悉和亲切的场景。他坚持回老家拍农村风格搞笑段子,大山深处曾经是他想要逃离的束缚,更是他漂泊七年魂牵梦萦的故乡。 快手的世界看起来如此公平,任何人都可以注册自己的账号,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通过作品质量赢得关注和肯定。刘金为此着迷,他有点子、会演、会拍、能让粉丝们笑,在虚拟世界里,他一呼百应,得到了现实中不可企及的名誉和声望。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虚拟和现实之间竟然还有一道可以推动的门。 粉丝数量超过二十万以后,刘金不断接到商业合作请求。他的快手第一桶金来自一条祛黑头的图片广告,挂一天,两百块钱。随着粉丝增长,广告费越来越高。 刘金至今接了十几条广告,他把收入拿给父母,原本抱怨他胡闹的长辈开始支持他,甚至在段子里客串角色。 有了可观的收益,快手不再仅仅是刘金娱乐粉丝的玩具,也成了他的“事业”。 队伍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