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王君霞因嫂子病重去世,好几天没顾得上自己的菜地。但再到地里时,发现自家建的16个温室大棚已经消失,栽下的桃树、柿子树、杏树、香椿树悉数被砍,还有两位陌生人正用推土机平整土地。 王君霞立刻报了警,但高营派出所并未对平整土地的二人做任何处理。王君霞开始上访维权,但半年下来“找谁都不顶事”。 村里又发动了王君霞远在上海的侄媳妇当说客,还积极地给她拍照片办理社保,同时村里还传言来年拆迁的责任田不给补偿。那段时间,王君霞又犯了心脏病,为拿到补偿,她最终妥协。 2015年11月,王君霞与村委会签订拆迁协议后,拿到了15万元的责任田补偿、7万元的房屋拆迁补偿,以及三套回迁房。但村里承诺补办的养老保险,至今未办下来。 王君霞家被拆后,79岁的贾发义成了最后的钉子户。在村西两栋高楼中间,贾发义的农家小院被建筑工地包围,工地围墙破口处的一扇铁皮门,是去他家的唯一通道。贾发义和老伴依旧生活在亲手建造的平房里,院子里有香樟、柿子树、两条狗,不同的是多了一排储水的塑料桶。 资料图高中毕业的贾发义至今保留到图书馆看书的习惯,他能有板有眼地列举出抗拆理由——不同意政府与民争利。“我在村里只说实话,说错了法律可以制裁我,所以他们拿我没办法。” 尽管据理力争,但贾发义夫妇还是没能躲过停水停电、停发一切福利的制裁。他找了村、镇,乃至区、市、省所有能找的单位——包括各级国土资源局,同样无果。 贾发义打算抗拆到底。为收集证据,他专门购买了摄像机和录音笔,有选择地对来访者“取证”。 尽管不知道这些“证据”能交给谁、又能起何作用,他一直保存着。 相较于王君霞和贾发义,2013年5月被强拆老宅的贾敬龙,已经没了谈判筹码。没了婚房,婚期取消之后在女方父母的干预下,贾敬龙和女友很快分手。 “要是上面政府,哪怕是镇里下来把这事解决,出不了人命。”王君霞叹了口气,“其实死人都是村里的损失,责任在哪?就是没人管造成的。” 11月12日,在贾敬龙死刑核准裁定书送达的第24天,一位村治保队员在电话中告诉看看新闻Knews记者,最高院、河北省高院,以及从省到市、到区的书记,已开始对贾敬龙案从头调查,包括何建华贿选、其子当选与旧村改造纠纷,金庆昆因此被叫到高营镇谈话。一位不愿具名的村民亦听说了此事。 令人意外的是,贾敬媛并未听说此事。 就在本文发稿的前一刻,11月15日早7点,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派人到贾敬龙家通知家属见其最后一面。贾敬龙案代理律师甘元春说,“按照惯例见完面就会马上执行(死刑)。” 此前一天,甘元春到石家庄第二看守所会见贾敬龙未果,又获知上周起最高院已不准安排贾敬龙会见律师与家属。当天,贾敬龙委托律师带出他书写的诀别诗《沁园春·别》,以慰亲友: 今当刑离,半梦消断,一往无前。纵万般洒脱,玉石莹莹,清白颠覆,自有堪堪……一任孤掷,贾在高营,惟是泯仇愧泽酬。但已矣,恨有幸人来,泪与君别。 贾敬龙现场写就的诀别诗《沁园春·别》,托甘元春律师带出以慰亲友。 贾敬龙绝笔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