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骑警有一身野外生存本领,在洪波扎西眼中,盗马贼“更加厉害”。“那些家伙出门只需要一匹马,就带糌粑和枪。饿了吃糌粑,渴了喝溪水,白天露宿山林,一个人在荒野行走数月都不是问题。”洪波扎西说,盗马贼大多是牧民出生,非常熟悉草原的环境。干上盗马的勾当,基本都是因为滥赌欠债和好逸恶劳,不愿安心放牧。 自牧区划分责任地后,牧民都把牛、马固定在自己的草场内牧放,好几天去看一次。而这些盗马贼像狼一样,埋伏在远处山坡,看哪家牛羊好下手。一旦夜深人静,他们会突然向单家独户的牧民下手。剪破牧场护网,一个人只需一根长马鞭,就能赶走几十甚至上百头牛羊。 牧民觉察后,往往会一边报警,一边自发追击。洪波扎西说,但普通牧民哪追得上这些人,得手后的盗马贼一般都选牧民不敢去的深山、沼泽地带逃离。“那些路又险又烂,连我们都不熟悉,所以每趟追击行动都很艰苦。” 休整 半路突降冰雹 打得人哇哇直叫 20日下午,马队离开腊子山,向红原县色地乡交界处进发。路上,冰雹突如其来,像钢珠般“啪啦啪啦”砸在帐篷上,躲避不及,身上犹如针刺,有人被砸得哇哇直叫。洪波扎西说:“草原上的冰雹,来得快去得也快。三个月前,一场冰雹下来,足足有乒乓球那么大,砸到人生疼,但仅十几分钟后,又恢复了蓝天白云。” 草原的夜,几近零摄氏度,风吹得衣领扑扑直响。雷隆曜把冻得通红的手指,塞进兜里,摸了许久,掏出一根烟,可打火机怎么打也不燃。 围坐在篝火旁,j2直播,洪波扎西端着酥油茶,哼唱起儿时的放牛歌,队员们应声和着,一曲终了,端起马茶一饮而尽。 洪波扎西举起手表,已是晚上9点,吩咐一声“赶紧睡觉”。所有人在地上铺上油布,脱掉鞋子和外衣,钻进睡袋。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睡袋不透气,记者久久无法入眠,感觉脊背一阵寒冷。 清晨6点,队员们准时起床。到几百米外的一条小河沟,用雪山溪水洗漱一番,手脚冻得直疼。碧空之下,朝阳和下弦月隔空辉映,一夜结霜,草地上凝出了一层浅浅的白线。记者摸摸火辣的嘴皮,不知不觉已完全干裂,再用舌头舔舐,满是血的味道。 绝境 蹲守一个星期 挖野菌子喝雪水 21日,马队巡视到色地乡交界处的一个山坳,古柏和青松密布,清泉顺着石头夹缝静静流淌。洪波扎西跳下马,从林子的泥地里,挖出了一枚菌子。“一年前的冬天,我们差点被困死在这,都是这些菌子救了我们。” 去年过年前,他们接到线报,一伙盗马贼在腊子山附近活动。他和三名队员领命奔赴,埋伏在这个山坳里,伺机抓捕。三天过去,盗马贼未见踪影,上级撤离的指令还未到达,他们决定继续守候。 一夜之间,天降鹅毛大雪,山坳来回的路被彻底封死。眼看食物已经吃光,摆在洪波扎西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不等指令撤离,或许来得及从雪域高原突围;二是继续死守,但可能陷入冻死、饿死的绝境。 “没有命令,死都要死在这里!”洪波扎西带着队员,在密林里四处寻找可以果腹之物。拨开厚厚的积雪,队员们发现了野菌子。洪波扎西从小跟随父亲采药打柴,对山里的各种植物了如指掌,眼前的野菌子刚好可以食用。他们采了一大口袋,足足吃了四天。后来,水喝光了,渴得没了力气,洪波扎西抓起地上的雪,连吞数口。 第六天,雪停了。上级派来的人也赶到了,他们才成功撤离。 寂寞 多年没回家过年 他和家隔了一片草原 所有人都睡下了,洪波扎西翻出手机。山里没信号,难道在玩游戏?当记者好奇地上前,看见他正在翻看相册,里面几乎全是儿子的照片,“一年在家的时间,扳起指头都数得清楚……娃娃,还是想嘛。” 洪波扎西,松潘县人,七年前入警,被分到了600多公里外的壤塘县。回一趟家,就得花三天。 2012年,洪波扎西结婚了。妻子在松潘县城,洪波扎西这一年被调回松潘,但在离县城41公里的高县派出所上班。繁忙的工作和遥远的路途,让夫妻见面成了奢望。两年后,洪波扎西来到毛尔盖片区派出所,这里离家更远了,回趟家要坐3个小时车。“进一次山,就是十天半个月,所以几乎三个月才回一次家。”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