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员在水下每下潜10米,周围环境压力会增加一个大气压,与陆地上人们在常压下呼吸的空气不同,我们在水下呼吸的是从气瓶经压力调节系统提供的与周围环境相同压力的气体。在压力作用下,压缩空气中的氮气也会同氧气一样,溶入到血液当中,并随着血液循环被传送到机体组织中去。 不同于氧会被机体吸收,氮不会被吸收,所以潜水员在水下停留深度越大、时间越长,体内积累的氮气量就越高,在上升时需要足够的时间让氮气通过体循环、肺循环释出,并呼出体外,这个过程就叫做减压,如果潜水员过快地上升出水,残留在体内组织、血液当中的氮气就会膨胀,形成气泡,就像开启汽水瓶一样。这些气泡会导致脊柱神经被压迫、血液循环系统形成“气阻”,机体、大脑的供氧被阻断,这就是所谓的减压病,是潜水员要面对的重大危险。 另外,氮气在压力环境下会对人体产生不同程度的麻醉作用,下潜深度越大,麻醉程度就越强,像酒精对人的麻醉作用一样,视线变得狭窄,判断力、协调性下降,从而引发进一步的问题。就连我们赖以生存的氧气,在超过一定压力的情况下也会变成对神经、组织有毒性影响的物质,急性氧中毒会导致神经痉挛、抽搐,潜水员会因无法咬住呼吸器而溺水,此外黏膜组织长时间暴露在高压氧环境下也会形成慢性氧中毒。 所以这次深度在60米以下的潜水,是一次相对复杂的潜水过程,我们必须仔细制定潜水计划,并精准地按计划执行。在初期我们要使用32%的高氧(是指气体中氧气的比例占32%,氮气占68%,其他气体杂质等忽略不计)下潜至40米,然后切换成压缩氧含量21%的压缩空气,这是关键的一步,如果用错气体,将会产生致命的后果。 40米的深度很快达到,我们在相互监督下切换气体以免出错,更改潜水电脑的气体设置,然后继续向黑暗中下降。随着深度不断加大,氮醉的感觉慢慢袭来,像是饮酒时的“微醺”,手指开始变得笨拙,甚至从背板上取下手持声呐探测器都要尝试几次才能成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而且深度继续增加,氮醉的症状并没有明显加重,我们身体的协调性、灵活性和思维的敏捷程度还都在可控范围内,于是我们继续下潜。 50米,洞穴的直径稍稍扩张了一点,但并没有我们预先设想中的显著扩大。陆地上的许多喀斯特竖井,以及我们探索过的很多蓝洞,都会形成上部开口较小,下部逐渐扩大的钟形结构,而我们在这里却没有看到,这是否说明我们潜入的深度,还没有抵达这个蓝洞结构的关键部位? 到达预定的64米深度后,经过18分钟的探测,我们开始按计划缓慢地上升。当上升到37米处,atv直播,洞壁上一个洞口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又是一个新的支洞?这个发现令尚未完全从氮醉中清醒的我们激动不已。这时我们已顾不得遵循严谨的减压上升程序了,至少要进去看一眼! 在潜水灯的照射下,我们看到洞壁是具有典型水下溶洞特有的鱼鳞状结构,“鱼鳞”上还薄薄地覆盖着极细的白色泥沙。泥沙在我们的轻微扰动下泛起来,洞内本来清澈的海水突然好像蒙上一层白雾。在洞内下方,我们发现了两个开口,其中一个开口处还射出一缕暗淡的光线。几乎是本能地,我们开始下降,循着光线潜了过去,完全忘记了此时还处于减压上升的过程中。洞道非常狭窄,但长度并不长,很快我们就钻了出来,发现自己又身处在主洞之中了。此时的水深已经是42米,我们必须马上调整状态恢复到继续减压上升的进程中。最终,经过14个不同深度、共计35分钟的减压停留、上升,我们顺利结束潜水回到阳光灿烂的海面上。 第三次探测中支洞的发现,曾一度令我们非常兴奋,可后来却证实,这个支洞与第一次潜入时发现的其实是同一个。这真是永乐龙洞与我们开的一个善意玩笑。 我们并不是唯一对西沙龙洞感兴趣并进行探索的人。在2015年8月至2016年4月,三沙市生态环境考察专家组和三沙航迹珊瑚礁保护研究所也多次对龙洞进行了探察。他们还动用了水下机器人,经水下机器人多次探底,测得永乐龙洞的最大深度为300.89米。此外他们还根据声呐探测设备绘制了龙洞的剖面示意图,还对水体、微生物、岩石等采样分析,为进一步的科研调查提供了基础数据。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