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芬说,只要接到白银案的相关线索,张国孝就会白天黑夜围着案子连轴转,全靠烟和茶顶着。有一次张国孝连着几天没回家,王福芬不放心到公安局去送换洗衣服,见面后看到的情景却让她难过许久,“他办公室桌上摆了五部电话,这个响完那个响,他不断地接电话,没完没了。可他那一天的饭,就是一块饼子加点咸菜。” 睡不着吃不香 做梦都喊抓住他 王福芬记得,1989年11月的一晚,张国孝满身是土地回到家,眼窝深陷,看起来精神很不好。王福芬见状赶紧给他做了一碗喷香的臊子面。张国孝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到一半,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妻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一定要抓到他!”之后又低下头继续吃面,“我觉得那时候他办案子癔症了,也没敢深问”。但当天夜里11点多,张国孝的一声大叫,将熟睡的王福芬惊醒。她坐起来看到张国孝满头是汗,喊着“就是他,凶手就是他!”“吓得我不敢说话,他喊完了,我才摇摇他的胳膊把他喊醒。他醒后就坐起来抹眼泪。”王福芬说,那时候张国孝的压力很大,经常做噩梦。“满脑子都是这个案,做梦都指挥大家找线索。” 在王福芬的眼中,丈夫张国孝对案子不只是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较真。“我后来看过他的工作日记,写的都是案情分析,先推理一次,再推翻,再推。他们几个队友在一起研究案情,一坐就是半天。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可以猜出都是难点,因为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王福芬回忆,张国孝在破案初期带着队员挨家挨户走访,一个月内瘦了十来斤,整个人“小”一号。 病床交代后事 遗憾凶手未落网 直到2006年查出肺癌,张国孝才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住进医院。住院期间,他成宿成宿地咳嗽,“像是要把肺活活咳出来”,每次有同事来看望,他都要追问白银奸杀案的进展。“他就是个工作狂,‘磕’上这案子了。不让他问,更是一种折磨。”陪护的王福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2009年,张国孝的病情加重。他经常靠在病床上向王福芬交代身后事。只要一谈起白银奸杀案,张国孝就不断摇头叹气,最后一次甚至哭出了声。“我知道他心里难受,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不能破案了。他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看不到凶手被绳之以法。不过他去世后这个案子肯定会被破,凶手肯定能够归案。” 说着,王福芬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丈夫生前的警官证,抚摸着证件上泛黄的照片说:“老张,这回你可算踏实了,再也不用惦记了,你苦苦追了二十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直偷偷抹泪的她最后掩饰不住失声痛哭。“从1988年到现在,总算是了结他的心愿了。” 从1988年起,张国孝的手机号码就作为线索征集热线向全国公布,总有人不分昼夜打进来。张国孝每次睡觉都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以防遗漏任何一条线索。“电话铃一响,他噌地就坐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拿笔记录,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撂下电话穿上衣服走了。”张国孝在世的时候,王福芬甚至对这部手机都有了“恨意”,但如今,她却小心地保留着这个号码。“就是我的一个念想”,王福芬说,2009年张国孝去世至今,这个号码还会接到不少陌生人的电话,“有人问案子进展,有人提供线索,全国各地的人都有,也是邪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提过青城。” 北京晨报特派记者 张静雅 黄晓宇 文并摄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