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山东省新泰市泉沟镇人徐学玲为了给被打伤的妹妹讨一个公道,开始上访。其间,她被鉴定为患有“癔症”,被镇政府送入精神病院。等到妹妹的事情协议解决之后,徐学玲再次上访,这次的原因是:她认为自己是“被精神病”,要讨一个说法。随后,她再次被送入精神病院。2015年5月,信访多年的徐学玲以涉嫌寻衅滋事罪被刑事拘留,随后,鉴定书又给了她一个证明:无精神病表现。记者日前联系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负责此案的赵姓法官称,此案仍在审理阶段,不便透露(据6月13日澎湃新闻)。
尽管相关案件尚在审理之中,但徐学玲10年来的经历本身已经足够荒诞。她究竟是不是患有“精神病”?看似前后矛盾的几份“鉴定”证明,却总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当地政府需要以精神病为由对其管控的时候,她便被“鉴定”为“癔症”并关进精神病院;当需要通过刑罚对其处理的时候,她则被“鉴定”为“无精神病表现”,以扫除量刑障碍。 试问,一个公民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可以被如此“儿戏”般反复操弄于开奖直播人之手吗? 然而,这些年,类似的案例却并不鲜见。如《新京报》2008年12月8日曾刊报道《上访者的“精神病院”》,披露山东多位访民被鉴定有精神病,并被送入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其中,新泰农民孙法武赴京信访途中,被新泰市泉沟镇镇政府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从泰安汽车站抓回,送进精神病院20余日,签下不再上访的保证书后才被放出。一位医生对孙法武说:“本港台直播管你有没有病,你们镇政府送来的,本港台直播就按精神病来治。” 由此可见,“被精神病人”的“病情”是否好转,何时出院,不是医院的医生说了算,而是视“病人”态度的转变。这其实是“权力行医”的结果。在一些地方基层权力失范的背景下,精神病鉴定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医学问题,而是异化成了社会管控的“工具”。 当然,“被精神病”不仅可能成为地方基层权力失范背景下的管控“工具”,同样还可能被普通人利用。2010年10月15日,j2开奖直播就曾报道过这样一个案例。当年3月,由于妻子的授意,家住济南的李元(化名)被精神病院工作人员强行捆送医院。这位“被精神病”者因此将精神病院和妻子告上法院。济南市市中区法院一审以“侵犯公民人身自由”为由,判决精神病院依法赔偿原告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这是全国首例生效的正常公民被当成精神病患者收治引发的诉讼。该案主审法官在判词中说:“如果精神病院可以随意强行收治病人,那么本港台直播们每个人都有可能面临‘被精神病’的危险。” 的确,如果精神病鉴定、收治缺少基本规范,本港台直播们每个人都有可能面临“被精神病”的危险。遗憾的是,在相当长时间里,相关规范并不明确。就立法层面而言,于1985年便着手起草的《精神卫生法》,直到27后的2012年才被审议通过(2013年5月1日正式实施)。《精神卫生法》首次明确了“精神障碍的住院治疗实行自愿原则”,并列出有权将公民送往医疗机构进行精神障碍诊断的主体,应该是近亲属,对查找不到亲属的流浪人员,主体才加了民政部门,只有“发生伤害自身、危害开奖直播人安全的行为”时,公安机关才被列入。2016年6月8日,国务院法制办就《强制医疗所条例(送审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拟进一步规范对肇事、肇祸精神病人的管治制度。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一条规定是,“强制医疗所凭人民法院的强制医疗决定书、强制医疗执行通知书收治被强制医疗人员。” 公民“被精神病”事件屡屡出现,是法治底线的失守。宪法赋权“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意味着,未经法律宣告,任何人、任何组织都无权剥夺公民人身自由。这些年,强制收容制度、劳教制度之所以被先后取消,也正是基于此。不经过法律宣告,对任何公民的“强制收治”与非法拘禁无异。精神病鉴定,关系到公民个体尊严与基本权利,必须通过司法程序来认定精神病人并作出是否需要强制医疗的决定,避免正常人被当做精神病人随意关押,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医疗鉴定权,也需有第三方专业机构介入,不能由地方政府下属机构垄断占有。 本报评论员 肖金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