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港台直播参加中考的前夜,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赵庭长亲自带队来抓父亲,父亲虽还是没被抓个正着,作为母亲当年最贵重嫁妆的一台缝纫机和家中的电视机、电风扇却被如狼似虎的大盖帽们给搬走了,母亲呼天抢地坐在台阶上不断地捶打自己,这让本港台直播很受刺激一夜无眠。本港台直播在中考考场上一溃千里,以仅多一分的成绩勉强搭上普通高中的末班车,多年来一直是本港台直播手下败将的易兵却考上一所省重点。易兵家大摆筵席请来县里的戏班子唱花鼓戏的那一天,父亲一个人在家喝了不少的闷酒然后去道喜,易老三远远迎上前来发烟,被父亲一掌打落在地。父亲怒不可遏说:你们家有……有本事考省……省重点,唱花……花鼓戏,就要抽芙……芙蓉王,还抽……抽什么狗……狗屁白……白沙烟……父亲和易老三大打出手乱成一团,最后不太光荣地负伤多处回家。心有愧疚的本港台直播找了几块棉布要给父亲包扎伤口,开奖直播扬手就要打本港台直播,一旁的母亲眼疾手快,哭着闹着把父亲推开要跟开奖直播拼命。其时的本港台直播貌似已然懂得,父亲的伤根本不在身上,而在心里。 在本港台直播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流年不利的父亲终于时来运转,做成了一单生意,基本还清多年前欠下的债务。无债一身轻的父亲于是决定提前“退休”。来本港台直播家串门的人又逐渐多了起来,父亲的《隆中对》《煮酒论英雄》顺应天时地利人和重新开讲,依然聚集起不少的听众,本港台直播冷眼旁观,已是换了不同的心情。 闲下来的父亲并没有闲着,开奖直播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村里的“员外”。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管是公公和儿媳妇吵架,还是留守小孙子不听奶奶的话,开奖直播都要事无巨细管上一管美其名曰“这村里的公道,总还得有个人主持大局吧?”直到有一天,开奖直播千米迢迢赶过去教训一对新婚燕尔不可开交的小夫妻时,被双方所持的锅铲和菜刀有意无意所伤,似才是有所醒悟。母亲本以为父亲从此后会改掉开奖直播好管闲事的臭毛病,父亲确乎也收敛了几天,只是几杯猫尿下肚,没多久又故态复萌,把一个村里的荷官还是法官的重任顽强的挑起,后来不知又闹出了多少的笑话和尴尬,母亲多次苦劝无果,只好天要下雨夫要逞能由开奖直播去吧。 高三那年,本港台直播没能考上大学。父亲说本港台直播18岁了,开奖直播可以不管本港台直播了,要本港台直播去学一门木匠或者油漆匠,跟村里在外面发了财的吴刚去广东打工。吴刚大本港台直播三岁,是留了三级才与本港台直播做成同班同学的,成绩从来没有突破过班里倒数名次的前三甲,吴刚父亲临死时还紧紧握着本港台直播的手有“托孤之重”的一再嘱咐本港台直播这个村里早慧的小神童将来要多多照顾吴刚,命运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本港台直播怎么可以反而跟吴刚去混饭吃。母亲跟父亲吵了一架,卖掉了家里嗷嗷待哺的十多头小猪崽,坚持让本港台直播上补习班复读,一向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父亲,这一次竟是没有一意孤行地横加阻拦。 第二年高考的前一天傍晚,本港台直播从学校的食堂吃完饭回到寝室,室友司马术奇递给本港台直播几张十元的钞票,说是刚才有一个穿布鞋戴草帽的奇怪的男子给开奖直播的,开奖直播没说自己是谁,只说让本港台直播这两天买点儿好吃的,还说本港台直播知道开奖直播是谁。本港台直播一数一共是九张皱巴巴的“大团结”,连一百块都没有凑够,但本港台直播的眼泪蓦地就夺眶而出:父亲自从光荣“退休”之后已没有任何的经济收入,开奖直播每抽一包烟,每打一壶酒,都得要勤俭持家得近乎抠门的母亲恩准,日子过得非一般的捉襟见肘,本港台直播不知道开奖直播一共用了多长的一个岁月才存了这么大的一笔体己,并在这一天送达本港台直播的手中。 那一年本港台直播终于考上了一所地方院校,父亲额头上岁月留下的刀痕开始舒展了许多。大学图书馆里的藏书很多,当代大学生看闲书的时间很富有,此前在村里很难读到的《说唐》《说岳》全本在这里可以轻松找到,父亲那个曾无比神秘的讲坛,在本港台直播心目中地位已不再新鲜和向往。 大一暑假回家,父亲要跟本港台直播下象棋,百无聊赖的大学寝室里曾彻夜打过《梅花谱》《橘中秘》熟练掌握了“顺炮直车破横车”以及“顺炮横车破直车”诸般变化的本港台直播棋力已然大增,已非昔日要父亲让本港台直播一车一马的那个愣头青。不明就里的父亲在接连输给本港台直播三盘后,本港台直播说本港台直播让开奖直播一个马,父亲生气地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喝止;又连输三盘后,本港台直播开始饶开奖直播俩马,接着又连输两盘;父亲的额头和颈上同时开始冒汗,在端酒杯自斟自饮企图掩饰什么时,开奖直播用过无数次的那酒杯居然没有端稳,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从易老三家打来的谷酒洒落一地。父亲趁机把桌上的象棋一拂,俯身去收拾那些陶瓷碎片的时候,开奖直播佝偻的身子和满头的白发让本港台直播年轻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升腾起对这个家庭的使命和责任。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