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亚美尼亚士兵向阿塞拜疆部队开火。

文/史谢虹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博士后

纳卡问题是典型的苏联遗患，而且是苏联“冻结冲突”中最严重的痼疾，发展至今已经成为集大国博弈、民族冲突与宗教矛盾为一体的火药桶，仅2015年双方零星交火和敌对行为更是接近3000次。刺激纳卡问题多次发酵的因素早已超出了历史范畴和两国关系，其中掺杂了诸多利益，溢出效应已经牵动着国际神经。

冲突来由

纳卡问题来源已久，早在1992—1994年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造成3万多人的死亡和近百万难民。纳卡地区亚美尼亚族与阿塞拜疆族的混居，其中占多数的亚美尼亚族始终想加入亚美尼亚是导致纳卡爆发冲突的根本原因。

虽然国际上公认纳卡地区属于阿塞拜疆领土，但是事实上亚美尼亚军队长期部署在此，同时亚美尼亚的现任和前任总统都来自于纳卡地区，现任总统塞尔日·萨尔基扬2015年还声称纳卡是“亚美尼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意味着，阿塞拜疆对纳卡的实际控制并不完全。

与此同时，俄罗斯向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都出售武器，近年来数十亿美元的武器加强了阿塞拜疆的军事实力，这使得亚美尼亚对俄罗斯的安全依赖越发严重。而且亚美尼亚对俄罗斯依赖始于其苏联时期就有较强的军事影响力以及对能源和基础设施的控制。

4月2日爆发的新冲突是1994年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它深刻警示作为一个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纳卡问题短期内很难彻底解决，甚至有激化的危险。

背后之手

纳卡冲突牵扯俄罗斯、土耳其、伊朗、美国等众多玩家，其中牵涉历史、民族、经济等多种因素，还关乎大国博弈，在历史问题基础上叠加诸多的现实利益后，纳卡问题持续发酵。

首当其中就是俄罗斯，双方交战武器的直接提供者，同时也是冲突的积极调节者。俄罗斯与两国都有着巨大的直接利益：一方面，阿塞拜疆花费了数十亿的石油财富从俄罗斯购置新型武器；另一方面，亚美尼亚是集安组织、欧亚经济联盟成员，俄罗斯在其驻有5000名精兵，二者是长期紧密的军事安全和经济合作战略盟国。

其次是土耳其，俄罗斯增派军队驻扎在其与亚美尼亚的边境，以备采取措施与土耳其一起阻止纳卡冲突的升级。事实上，土耳其境内有近百万阿塞拜疆族，两国关系接近于准盟国。与此相对，历史原因作用下的土耳其与亚美尼亚关系紧张，至今还未建交。土耳其对阿塞拜疆理所当然的公开支持招致俄美不满，认为这刺激冲突的持续。

再次是伊朗，这是唯一与亚美尼亚、阿塞拜疆都保持友好关系的邻国。伊朗总统哈梅内伊就有一半阿塞拜疆族血统，阿塞拜疆族占其人口的四分之一，但近十年来阿塞拜疆走向美国；与此同时，伊朗与亚美尼亚关系迅速发展，今年3月恢复对其天然气管道建设的援助、提议加强边境贸易，甚至赠款2亿美元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最后看美欧，美国务卿克里强烈要求双方克制以寻求最终解决办法。欧盟积极协调将阿塞拜疆天然气经“南部天然气走廊”输送至欧洲，自然不希望也不支持任何一方在该地区挑起军事冲突，从而破坏欧盟的能源安全。

困局何解

就两国内部而言，阿塞拜疆要求亚美尼亚从纳卡地区完全撤军，而亚美尼亚作为纳卡的实际占有者不愿意妥协，二者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在没有相关大国明确支持的情况下，即便是国力占优势的阿塞拜疆也无足够实力单方面打破现状，彻底解决问题；

从外部大国来看，相对于俄罗斯对原苏联地区的传统优势与热心，美国在纳卡问题上更多是“观察者”角色，从提供武器角度指责俄罗斯是纳卡冲突的“煽动者”，甚至类比俄格战争、克里米亚等苏联其开奖直播遗留问题来暗示俄罗斯的“野心”。虽然大国出于各自目的都不想纳卡问题发酵危及地区安全，但都还未有彻底解决问题的决心。

目前的纳卡火药桶在内外双重因素的影响下难以根除，但是从长远看，出路在于在欧亚空间内建立共同解决问题的大框架，当事方与利益相关方在统一的对话框内联合商议以寻求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独家稿件，不得转载。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腾讯国际新闻微信公众号“糖醋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