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志灵 深圳报道“冬虫夏草，现在开始含着吃”，一则响遍大江南北的广告，将冬虫夏草加工产品极草5X推向1000元/克的天价。但就在春节消费旺季期间，以冬虫夏草为原料的极草5X两次遭遇“质量门”事件：未获新版GMP证书；冬虫夏草砷含量过高。

　　2月4日，国家食药监总局在官网发布《关于冬虫夏草类产品的消费提示》指出：近期组织开展了对冬虫夏草、冬虫夏草粉及纯粉片产品的监测检验，发现相关产品的砷含量为4.4至9.9毫克每公斤，长期食用会导致砷的过量摄入，并可能带来风险。

　　此后，极草5X生产商青海春天（600381.SH）于2月6日发布公告回复表示，控股子公司青海春天药用资源科技利用有限公司（简称春天药用）生产销售的虫草纯粉片为“唯一具备合法生产、销售身份”的此类产品。公司各项试验结果均显示，以净制冬虫夏草为原料的冬虫夏草纯粉片安全无毒。

　　在此期间，青海春天因其生产极草5X的控股子公司春天药用至今未获得新版GMP证书，已经遭中国证监会停牌核查。

　　从产品消费端到生产环节，甚至到资本市场，极草5X及其神话制造者青海春天都险象环生。

　　多方质疑，极草遇险

　　根据此次食药监总局的消费警示，冬虫夏草属中药材，不属于药食两用物质。有关专家分析研判，保健食品国家安全标准中砷限量值为1.0mg/kg，因此，长期食用冬虫夏草、冬虫夏草粉及纯粉片等产品会造成砷过量摄入，并可能在人体内蓄积，存在较高风险。而该局检验的冬虫夏草、冬虫夏草粉及纯粉片产品中，砷含量为4.4-9.9mg/kg。

　　对此，青海春天表示， 《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规定的冬虫夏草原草最高服用量9克，砷摄入量也只为国际标准的2.97%，而由净制冬虫夏草制成的冬虫夏草纯粉片最高用量只有3.5克，所带来的砷摄入量仅为国际标准的1.16%，若以0.1克/片规格的冬虫夏草纯粉片为例，每天服用量超过3000片，才超过砷的日摄入量的安全标准。

　　尽管青海春天迅速回应国家食药监总局对冬虫夏草产品的消费建议，但依然遭到众多消费者质疑。

　　打假专家王海针对青海春天的回应表示，如果春天药用是唯一具备合法生产、销售虫草纯粉片产品的企业，那么食药监总局检查的冬虫夏草纯粉片产品主要就是指春天药用的产品“极草5X”。

　　“食药监局的消费建议是长期持续服用冬虫夏草产品，会导致砷积累过量的风险，而青海春天则指的是一次性服用量的安全风险，这是偷换概念。”王海说。

　　去年底，王海曾对极草5X所含虫草素量不符合该产品所宣称的虫草纯粉片而提出质疑。王海表示，极草没有食品生产许可、也不是保健食品，其生产销售行为违反《食品安全法》。

　　去年12月8日，青海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其官网发布了《关于冬虫夏草纯粉片相关事宜的说明公告》，称青海春天利用青海省冬虫夏草优势资源，研究开发出的冬虫夏草纯粉片等创新产品，是青海省出产的冬虫夏草经加工制成的产品，为青海省综合开发利用优势资源的试点产品。基于青海春天研发的冬虫夏草纯粉片的创新属性，不归属于既有监管体系中的药品，也不归属于既有监管体系中的食品或保健食品，其产品作为滋补类特殊产品进行管理。

　　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青海春天的合法性。但有投资者认为，春节前后一直是保健食品销售的旺季，王海的质疑、证监会的核查，以及食药监总局选择在这一时间点刊发这则公告，都将影响冬虫夏草的消费。

　　青海春天也表示，极草5X 系列产品在元旦、春节、中秋及十一等中国传统节假日前销售状况较为集中，其他时间销售量相对较小。

　　行业趋冷 ，业绩承压

　　冬虫夏草是一种体内有寄生真菌的虫草蝙蝠蛾幼虫，主要生长在海拔3000米至5000米的高山上，是一种传统的名贵中药材。近年来，冬虫夏草市场需求连年水涨船高，但产量十分稀少，市场供应紧缺，这导致虫草价格不断攀升。

　　虫草重要产区西藏那曲地区物价局的监测数据显示，虫草市场均价从2008年的每公斤9.1万元涨到2013年的每公斤超过20万元，其每年平均价格上涨幅度达到六成以上。而该价格在上世纪90年代初只有1000元，20年时间，冬虫夏草价格共上涨了200倍，其升值速度被称作“软黄金”。

　　2014年以来，冬虫夏草开始遇冷。该年度虽然冬虫夏草产量大幅下跌，但其价格一直平平。2015年，冬虫夏草价格呈下降态势。

　　国家统计局青海调查总队农业处调研员何崇透露，2015年，青海省冬虫夏草生产者价格指数85.15，出售价格同比下降14.85%，降幅比上年扩大0.91个百分点。

　　“其中去年一季度下降10%，二季度下降9.48%，三季度下降22.04%，四季度下降17.97%。” 何崇分析说，“总体趋势上看，降幅呈扩大趋势。”

　　以中等品质的冬虫夏草为例，2014年每公斤售价为12万元左右，2015年降到了10万元，而品质差些的，价格降幅更大。

　　据广东某冬虫夏草经销商向21世纪经济报道透露，2013年以来，中央连续出台八项规定等一系列措施直接影响了冬虫夏草的天价消费模式。

　　“原来主要购买虫草用于公务送礼的客户群大幅缩减，而这一客户群在虫草销售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该经销商说，“现在即便有人想送虫草，也没人敢接了。”

　　此外，该经销商认为，全国经济下行压力大导致高端消费疲软，最先打击非硬性消费需求的奢侈类产品，冬虫夏草首当其冲。

　　除了受消费大环境影响，2015年，受气候变暖和雨水充沛等因素影响，青海省冬虫夏草的产量比往年增加，是导致冬虫夏草的价格下降的直接因素。

　　“除了冬虫夏草原材料，其深加工的含片、胶囊等产品都遭遇销售困难。”上述经销商表示。

　　根据南方医药研究所《2009-2013年我国冬虫夏草类产品市场研究报告》统计，近年来冬虫夏草深加工产品发展迅速，销售额从2009年的4.09亿元快速增长至2013年的77.66亿元，年均增长接近110%。从2011年至2013年，青海春天在冬虫夏草深加工产品市场中的市场占有率在50%左右，为行业第一位。

　　2014年，青海春天以39.2亿元的作价，通过增发股份重组原贤成矿业，顺利实现借壳上市。根据该次重组公告，青海春天2011年、2012年、2013年净利润分别为2.00亿元、3.37亿元、2.93亿元。预计重组完成后，青海春天2014年度、2015年度与2016年度经审计的扣除非经常损益后的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分别不低于3.18亿元、3.63亿元、3.98亿元。

　　根据青海春天最新的业绩预测，2015年度净利润将同比实现348%的增长，约2.7亿元，不仅低于2012年和2013年的业绩，且远远低于之前的预测。

　　冬虫夏草最火爆的市场已经过去，在行业下坡中的青海春天可能将持续承受业绩增长压力。(编辑 陆宇)

　　作者：王志灵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