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认知问题真的是我们理解这个时代重要的问题。我们已经有太多的东西日用而不知,所以我们日用而不知的东西,累加起来变成我们的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这些日用而不知的认知假设,像黑洞一样把信息时代的光芒掠夺殆尽,信息时代艰难生长出来一点点新东西,就被我们旧的认知结构收割掉,统统用旧的认知结构把新的东西解释完毕,传播出去。 接受了工业的格式化教育,初中、高中、大学,出来以后,我们塑造成型的史观,一般是一种什么史观呢?近代史观,不光中国人如此,西方也如此,但是这个史观已经受到了重要的挑战。 比如说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在上世纪60年代出版的《野性的思维》一书中谈到,社会并非我们过去想象的那样,是从所谓的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等等,像爬楼梯那样往上爬,社会演化并非一个单向的箭头。
《野性的思维》,作者:[法]列维·斯特劳斯 可是工业社会就把它描绘成单向的箭头,1964年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成员马尔库塞有一本书,叫《单向度的人》,就是在告诉我们工业社会已经把历史进程编排成了一组列车,让我们高奏凯歌,向前猛冲,并认为这就是进步,这就是人类未来的方向。要对这个事情质疑需要冒很大风险,所以在近五十年里面,史学界也只是渐渐地意识到了这是个大问题。西方中心主义、欧洲中心主义,甚至人类中心主义等旧的史观的根基出现瓦解,面临重大挑战。 我个人觉得,认知重启要从史观的角度去思考,要看到今天的进步史观的源头在文艺复兴。可以说,今天的互联网、计算机,脱胎于工业时代,但它本身又携带着一部分反叛基因,会对孕育它的母体进行猛烈的批判和扬弃,所以我说,大历史观就是要反思我们“言必称希腊”的这种思维习惯和认知基础。 一切都将被重构 互联网背景下,生产者就是消费者,消费者就是生产者。今天的垂直一体化,过去的条块分隔,一竿子插到底式的这种产业链整合,已经没有生存空间,未来更大的发展沃土是在横向的一体化,或者叫跨界重启,也就是说剃头的要跟拍婚纱的跨界,做餐饮的要跟做旅游的跨界,做教育的要去跟做医疗的跨界,不同的行当跨界,才能形成对人的行为的整体视界。 未来的教育一定会发生重大变化,今天的教育是灌输式的,今天的教育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充满定数,教会孩子们大量的定理公式。但是孩子们长大了以后,却不停地进行自我否定,这个公式套不上,那个公式套不上。这是最大的智力资源的浪费,与其这样不如从小就告诉孩子们这个世界并无定数,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所以你要学会的是,在大量的交互之后辨识这个世界,孩子们需要的是辨认这个世界模样的能力,或者叫模式识别能力。
如果我能教你什么,也只是告诉你们可能会遇到这几种模式会比较多见,但并不是世界的全部,这样的话孩子从小就要学会打交道,表达,辨认,归纳,学习,进而还要学习应对意外情形,处理紧急事务,并能找到乐趣,把握平衡,这都是小孩子要学的事情。 新的文明正在涌现,我们的记忆结构已经在转变,我们很多人自从有了百度知道,我们经常连搜都懒得搜了,我们就问一下谁用过这个什么,有人会告诉你,天下总有好这一口的人,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兴趣流动,我们不需要再记π=3.1415926,不需要记。 真正的人的智力,最终体现在演绎价值,演绎价值就是你对新模式的感知和新模式的预见能力和辨认能力,所以记忆结构会重构。
主体会重构,未来可能每一个人都有八种化身,我们今天有八个账号不奇怪,但是未来我们的孩子们会有八重数字化身,甚至八重人格。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日常生活也会重构,在线是常态,或者说我们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在线什么是离线。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