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绝对不用担心,绝对不需要担心会失去工作。怎么说呢?比如上面提到的看图作诗,机器很容易就可以产生好几首,但我想不要说作家了,就是一般人看到这些诗也可以很快判断出,‘哎,我觉得这个比较好’,光做到这一点人就已经很有价值。毕竟,让机器通过深度学习产生一个作品是容易的,但判断永远是我们人类的长项,机器不知道哪一个作品能打动我们,也不知道这作品究竟在讲什么。” 只有等人类了解了创造力的产生过程,才有可能教会计算机人类特有的那种创作,小文博士说,但这是最难的,可能我们永远都搞不清楚。 “人工智能发展到现在,我们利用大数据加上计算机、移动互联网,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微软在2016年10月刷新对话语音识别词错率新低,率先让机器达到人类速记员的水平),但要达到人的智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都以logical test(逻辑测试)为主,强调理性,固然这符合人类对智慧的定义,但人类还有非常丰富的情感、情绪、同理心,等等。也正因为这样,让人工智能可以继续作为一门非常值得研究的学问——若我们假设几年之内就能让机器达到人的智慧,那这门学问应该就封顶了,直播,就没有再研究的必要了。” 科学家VS.科幻小说家 既然人工智能研究之路其修远兮,作为研究院院长该如何应对?比如,怎样确定哪个题目值得做、哪个可以再放一放?理想的研究者具备什么特点? 2017年是小文博士担任微软亚洲研究院院长第十年,是微软研究院这个中国分部自1998年11月成立以来任期最长的院长,前三任院长依次分别是李开复、张亚勤、沈向洋,都是业界响当当的名字。 回顾研究院成立当天,李开复作为首任院长从美国总部请来助阵的研究员,就包括洪小文。那天,比尔·盖茨通过视频向到场嘉宾解释他在1991年成立研究院的目的,就是“致力于开创先进的计算机技术,使未来的计算机会看、会听、会说、会学习,让人们能像与人交流一样与计算机交流。” 从那时起到现在,18年来,微软亚洲研究院英才辈出。谈到管理之道,小文博士认为包括两方面:一是要有中心思想,“比尔·盖茨先生所言就是我们的愿景,我们相信这个方向,虽然不知道要多久、要经过多少个冬天,但我们真的对人工智能怀有憧憬——你也可以说是傻劲吧,但这种坚持很重要。” 第二就是要有长期的心态,他说,“我们当然希望研究员每年都会出成果,但如果今天有研究员跟你说:你不要来烦我,给我两年,我给你成果;两年以后,他说,快出来了,再给我一年;三年过去了,他说,哎,再给我半年……这就是做研究院领导容易感到为难的地方,我们要做到奖赏分明,但要对未来做判断却不容易。也许把时间拉长来看就公平了:比如10年后再看,如果这10年来我的大部分决定以及我鼓励的项目都出了成果,那就代表我是一个好领导;如果我鼓励的项目没出成果,我不鼓励的东西却出了成果,那我就不是好领导。关键是,即使对未来做判断很难也必须做一些判断,然后给研究员最好的环境、最自由的文化,希望好的事情就会发生。” 至于理想的研究员人选,“有人说我们研究院的人是不是比较聪明,我觉得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很聪明,只是每个人的聪明都用在不同的地方。做我们的研究员要对技术、对未来最有憧憬。我常开玩笑说我们跟科幻小说家有什么不同,今天很多的科研成果,50年前、甚至100年前就有科幻小说家写过了,但科幻小说家只做梦,我们的研究员不但要做梦,还要把梦想实现,哪怕很可能穷一生之力都无法实现。” ——这听上去就像他的老师瑞迪在1995年3月接受图灵奖的致辞的回声,当时瑞迪的标题就是《To Dream the Possible Dream》,要将人工智能的梦想实现。 小文博士也说,“比如我的导师瑞迪,以及他的导师麦卡锡,一生做人工智能研究却没能实现自己的憧憬,做一个有认知、有感知的机器,但他们都很坚持。今天我们要找的人也要像这样充满热情,除了要有一定的专业训练,更重要的就是能坚持。前面提到人工智能研究已经有60年历史,今年是第61年,有过至少两次冬天,今天突然红得不能再红,那前面会不会再有一次冬天?还会发生什么?……但研究员不应该在意这些,而要继续往前走,这才是科研之道。” 三十年后,人与AI并存的日常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