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不是赵雷的水平只到这儿,而是只有这种东西在现在的媒介环境里火了。小情小爱,故乡故土,南方姑娘,北方女王,可以了。你还指望从电视上听什么呢? 我就敬李逼是条汉子,敢唱人民不需要自由。 你们的逼哥唱了一首又一首禁歌,上个月跨年演唱会还一边朗诵北岛的《回答》,一边撕开衣服露出胸口的中国地图,还怎么上电视?去年网上还有传言《我是歌手》要邀请胡德夫参加,但这位台湾民歌之父来到长沙能唱什么呢?《美丽岛》吗? 实际上民谣最初是非常激进的表达方式,几乎总是伴随着政治思潮而流行。30 年代的民谣复兴,本质上是左翼运动的一环,是人们的抗议的声音。?Bob Dylan 的偶像 Woody Guthrie 和 Pete Seeger 在那时候组了一个叫人民之歌的乐队,歌唱战争和政治对人民生活的压迫。 后来 Bob Dylan 在 60 年代越战背景下,写出来 Blowing in the Wind,引领了新民谣浪潮。歌曲发表几个月之后,马丁·路德·金发表了著名的 I Have a Dream 演讲,拉开了美国民权运动的大幕。 Bob Dylan 又影响了李双泽和胡德夫,于是便有了《少年中国》、《美丽岛》和台湾 70 年代的民歌运动。 但在我们这里的,民谣从来没激进过。从 1995 年开始,我们听的就是《同桌的你》《睡在上铺的兄弟》《恋恋风尘》。我们的民谣歌手从一开始,唱的就只能是小情小爱小迷茫,老编辑在知乎上说 中国民谣两大窠臼,唱别人想去不能去的地方,唱自己想日不能日的姑娘。 我比较喜欢文明用语,我说中国民谣里面只有姑娘和远方。 所以我们听完《董小姐》唱、听《南山南》唱,听完南山南唱听《成都》唱。 3 也不是说赵雷的歌里面只有姑娘和远方,也有《吉姆餐厅》和《开往北京的火车》。2015年赵雷的《咬春》被列入网络黑名单,因为歌词里面有嘎吱嘎吱的床和谁压谁喘不过气来。 北京说唱歌手大卫之前找了个出版社,想出本书。书里的诗有大量涉及政治隐喻的内容,编辑看完,给他回了七大页的修改意见,让全部改掉。 大卫气急了,发微博泄愤,说这个编辑的无知和疯狂已经彻底失控,说他只是渴望最起码的常态却被当成理想主义者,这让他感到绝望。 但你能怪这个编辑懦弱吗?你一本书不出就算了,少挣些办税。你接着走穴演出,写诗写歌,每个礼拜和崔健一起去东城区的 DDC 里 Jam 一晚上。而出版社出版了有问题的东西,亏钱事小,处罚事大。 所以这个时代没有好内容,这个锅是创作者的,也是渠道的,但归根结底,是这盛世的。 这么看,混民谣圈,不错了。有听众,有场地,有演出,签个公司努力跑巡演,等着哪天上上电视睡睡果儿。 哪天遇到创作瓶颈了,找个套路套一套。今天还有人专门分析了 42 万个字的民谣歌词,发现民谣歌手最喜欢的无非是“再见”,“姑娘”,“夜空”,“孤独”这几个词。 写季节基本是夏冬春,很少人写秋天,大概是秋高气爽没法忧伤。如果要写城市,j2直播,可以不写北上广,但必须是省会,郑州兰州武汉成都长沙都可以,千万别写个东莞。 你要是搞说唱的,就没有民谣这么幸运了。创作套路也有,钞票马子黑社会,但没人喜欢了。每年都听说“下一个崛起的音乐流派是说唱”,结果从摇滚到民谣到电子,愣是没看到哪个说唱歌手上工体开个唱。 国内西安成都新疆那么多优秀的说唱歌手和制作人,没哪个能被摩登天空签下来,倒是签了一个陈冠希。大概是这个行当里目前只有头部艺人有商业价值。 和《咬春》一齐被文化部禁掉 120 的首违规歌曲,基本上被说唱霸榜。阴三儿被禁掉几乎 20 首歌,比如《北京晚报》、《老师你好》,占了整个榜单快六分之一。 我去年回广州过年,拜访一家在广东说唱圈非常有名的厂牌。厂牌的负责人几乎可以说是广东最优秀的嘻哈音乐制作人。工作室比我想象中小,当然也没有花里胡哨的钞票毒品大长腿什么的。他给我泡了一杯茶,j2直播,我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和我一起到楼下酒楼的快餐部吃了 12 元一份的晚餐。 我当时想说的是,你TM比我们写字的还穷啊! (责任编辑:本港台直播) |